☆、第二十四章(1 / 3)
黎明前的这场雨,下得格外滂沱。豆大的雨珠错乱地砸在黑瓦上,声似千军万马急行。
暴雨中,一辆看似平凡的马车停在大宅的后门,那匹被拴着的雪蹄青骢马似是不满主人在这种时候将它从温暖的马厩中拉出,于是乎时而嘶鸣几声,时而又烦躁地甩着身上的雨珠。
柳墨隐自内阁出来,外面夹杂着水汽的寒意使他不得不紧了紧衣襟。一个小厮帮他撑起一把伞,另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则是打着风灯走在前面。
“先生,请。”行至后门口,管事的停了下来,轻轻将半掩的门户推开。
“有劳。”柳墨隐道过谢后跨出门槛。
那个原本坐在车架上的车夫见客人已到,赶紧利索地从上面下来。他就笔直地站在雨中,眼神像是在看人,又不像在看人,样子傲慢之极。柳墨隐知道此人在阁中资历颇深,人称郑大。他朝郑大点了下头,接着上了马车。
这辆外表看似平凡的马车,里头却是大有乾坤。如此滂沱的雨,车内却没有湿半分,更难得的是它比起床来更加温暖而舒适。此时,在这个比床还舒服的车厢内,苗羽璐正睡得天昏地暗。她将自己那颗圆圆的大脑袋枕在左手臂上,整个人则是半躺着占据了小半个车厢,时不时地还打着微酣。
柳墨隐看到此景,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找到对面的位子坐下。
车夫郑大料想着车内的人已经坐稳,于是用鞭子拍了一下马背。那匹踏雪青骢马似乎想要发泄自己今日受到的刻薄待遇,于是即刻发了疯一般全速前进。这一前进,别的不要紧那个原本睡得乐不思蜀的小师妹,却因此噼里啪啦地从车座上摔了下来。
“哎呦喂。”她惊呼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艰难地爬起来。
“不碍事吧?”柳墨隐四平八稳的坐在她对面,语气明明很关切,偏生嘴角却噙着笑。
苗羽璐眼见自己又出了丑,难为情地嘟了嘟嘴,又摇了摇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好半响后,她窘迫地开口问道。她今日莫名其妙地跌倒两次,还两次都被柳墨隐看到,真是倒霉至极。
“哈哈,你要是能再机灵一点,只怕山里的猴子都要认你做祖宗了。”柳墨隐此时心情极佳,加上苗羽璐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活泼劲儿,让他忍不住要耍弄她一下。
“你,你骂人。”听了这话,苗羽璐可不依了,嘴巴翘得老高,眼里喷射着怒火,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柳墨隐的嘴。
“怎么,小师妹也会有难为情的时候吗?”柳墨隐完全没有被她瞪得铜铃大的眼睛震慑到,依旧浅笑着调侃她。
苗羽璐这次却不反驳了,而是斜着眼喘着粗气瞪着柳墨隐。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收起那副凶相,叹了口气,然后完全陷入忧伤的情绪。
柳墨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开口道:“不过是句玩笑话,小师妹当真了?”
苗羽璐摇了摇头,接着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没有,我自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柳墨隐听了有些好笑,却又忍着笑,接着问道:“那这难过叹气的又是为何?”
“我......”苗羽璐欲言又止,考虑再三后终于又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个师姐,她也说我像猴子。可惜......”
柳墨隐眼见苗羽璐黯然神伤的样子,想着以她的性格能有这样的难过,这个师姐必然在她心目中分量颇重。正待安慰几句,这厢苗羽璐却先开了口:“你说,她呆着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要离开呢?她走了,上元节再也没人陪我逛花灯,腊八节也不会有人跟我分食一碗腊八粥,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更没人陪我聊天。你说,她曾经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顾不得,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地离开,连个告别都没有,好似那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虚构出来的。”
“不告而别想来是有原因的,人都有各自的苦衷。既然是那么深厚的情谊,我想你师姐也不至于会忘了你。”柳墨隐道。
“嗯,也对。只是某些时候,总是会想念她,做梦的时候,也老是梦到。”苗羽璐撇了撇嘴,晃动着脚丫子,抬头望着柳墨隐道:“你可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会令你突然之间想起,或者做梦的时候梦到?”
柳墨隐闻言后,电光火石间脑中突然有一个人影闪现,意识到此他内心开始烦乱不堪。沉思了一阵后索性低叹一声闭起了眼,不再搭话。
苗羽璐见状,有点纳闷,但见他神情凝重愁眉不展,她料想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对方不再搭理自己了。于是她赶紧收起好奇的表情往车座上一躺继续补眠。
雨渐渐地淅沥起来,而东市雨幕下的缠斗变得更为惊心动魄。一个时辰的殊死搏斗,两人的衣衫早已被雨水与汗水浸透,可惜谁也没能制服对方。
黑衣人凝气于剑,招招都攻向对方的要害。可恨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每次都能在刺中前轻巧地架开他的剑。而对方架开他那把宝剑的工具竟然只是一根木杆子,一根一头带着张记豆浆字样的木杆。不错,那木杆正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