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介绍 (1)(3 / 12)
事后,他会向同事谈起自己的疑惑。他说—人在面临紧急状况时,越容易想起无关紧要的琐事。
兴建中的三栋房屋已经盖好了九成,在过去应该算是上梁仪式前的状态,没有临时搭建的屋顶。预售屋最常使用2×4工法⑵,因此几乎不需要搭建临时屋顶。建商为了避免风雨侵袭房屋的地基和梁柱,都会在上面覆盖塑胶布。山田工务店在这一点也相当用心。乍看之下,塑胶布的外观并没有任何异状。
三年前,这块土地在卖给山田工务店之前属于江口家的农地。就农地而言,这块土地过于窄小,还不到三百坪,江口家在进入平成后⑶便草草结束务农,搬离这里,不过并没有卖掉土地,而是以一坪菜园的名义提供租借。新山派出所成立当时,佐桥巡查长几乎同时被派到该所,因此他也熟知这块土地还是菜园的情况。有些菜园里结了许多形状不好看却美味的蕃茄或茄子;有些菜园可能是新手租的,种不了什么菜,荒废了一坪大的土地。
如今三百坪的土地,其中一半以上是空地,在宛如巧克力片的长方形空地中,在西南方忽然出现三栋房子,正好是四分之一的空间。
不论深田富子当时听见什么,这里目前毫无声响,也不见半个人影。佐桥巡查长踩着泥土,拿着手电筒在三栋房屋周围绕了一圈。左边那栋没有异状,中间的没有异状,右边那栋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佐桥巡查长挥挥手电筒,再度照亮黄色小鸟商标。他无意间将光线由左移至右,这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黄色小鸟的翅膀前端溅到了一些滴状物。
巡查长走近塑胶布,贴近仔细瞧瞧。
滴状物不止一滴,有好几滴,黑色的,还是湿的。
巡查长心想:这是血迹。
在这之前,他还没打算翻开塑胶布进入屋内。虽然深田富子说「我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不过现在已无任何人影。即便是警察,若擅自闯入兴建中的房屋,极可能引起业者不满,因此他必须尽量避免这种情况。
然而,现在已经没空想这些了。他下定决心翻开塑胶布,不过整块布被固定得相当牢固,顶多只能往上拉五十公分。这也是业者的保全措施吧。巡查长蹲下来,以钻进下水道的姿势进入塑胶布内侧。
连找都不用找,「他」就躺在巡查长面前,一身西装打扮,躯体扭转了一半,手臂蜷缩在脸部一带,两脚则松散地摊开,脸部旁边有一只男用公事包。
兴建中的房屋原本应该充满了建材的味道,然而鲜血的气味压过它,弥漫着整间屋子。
佐桥巡查长反射性地拿起警棍。接着看看手表,萤光色的指针指着晚上十点二十九分。
手电筒的光线在尸体下方约两公尺处,照到了什么东西。巡查长小心翼翼地靠近,照了照地面。他发现一把刃长约二十公分的刀子,不只刀刃上沾染了血迹,连刀柄部分也有。确认至此,巡查长便离开现场,拿起无线电对讲机。
随后,经由公事包等被害者遗物,立刻确认死者身分。所田良介,四十八岁,东京都内的奥立安食品公司营业第二部顾客管理课课长。死者的住家位于从案发现场步行不到十分钟的地方,新仓町二丁目的一角。他的家人有妻子春惠(四十二岁)和女儿一美(十六岁),一家三口。
佐桥巡查长又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他事后说:这一带在夜晚十分安静。所以,当时用无线电呼叫支援,警车的鸣笛声应该传到新仓町二丁目的被害者妻子耳里,或许她并没有特意聆听,不过她应该听到了吧。他说:想像那种情景,真是教人心寒呀。
「你们都打过照面了吧。」
下岛课长以柔和的语气开口,并看看在场的每个人。他问武上:「中哥的情况怎样?」下岛的外型俊俏、五官端正,年轻时想必颇有女人缘,然而现在却一脸忧心,看起来不像是敷衍。
「听说没有太大起色,我们该庆幸他没有恶化吧。」
听了武上的回答,下岛课长迅速点了点头。「我可不希望失去搜查本部的同事啊。」
「我了解。」
署长室不大,陈设相当整洁,不仅是署长的办公桌,就连接待用的沙发椅扶手上也不见半点灰尘;面向东边敞开的玻璃窗、挂在墙上的各种奖状裱框,全都擦拭得光可监人。可见得立川署长十分爱干净。一面日本国旗惯重地高挂在署长办公桌正后方,国旗上有颗金色珠子。想必他也交待下属每天擦亮这颗珠子吧。
「说也奇怪,管理官怎能容许这种史无前例的办案方式呢?」
武上眼中的立川署长,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有点胆怯吧。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指尖不停地颤抖。
「并不是史无前例。」下岛课长温和地纠正:「绝不是打破惯例的做法。万一失败,我们顶多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罢了。」
「是吗……」
「是啊。这是一桩未成年者涉及的案子,如果正面起冲突反倒危险。」
积极的指挥官与消极的承办人……。武上心头浮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