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盏(5 / 6)
即恒后,即恒却不以为然否定了她的想法:“草木的寿命各有所长,这与它们的体型有着很大的关系。参天古木有百年甚至千年寿命,可像魂盏这样的小株断活不过一个月。每逢月圆前夜,新芽抽出,旧花凋残,倚靠满月时吸收月之精华来更新换代,所以精髓也只会在月圆之夜出现。”他微微一笑道,“小生命也有小生命的活法。”
和瑾听完若有所悟,对魂盏的恐惧也轻了许多。可转念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安雀国的遗址呢?那上面有字?”
“确实有字。”即恒笑了笑,笃定地答道,“卑职在寻找打落精髓的方法时,注意到石台侧面,被魂盏遮掩的地方刻着一排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巧,卑职虽不懂天罗文字,但过去因机缘巧合学过一点安雀字,勉强辨了出来。继而联想到安雀的巫术,推断出那里或许是一处安雀国的祭祀场所,屠杀了大量的奴隶所致。”
和瑾默然无声,心里却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即恒似乎对几百年的历史都了如指掌,他是从何得知这些过去的事情的?而且他先前与自己所讲的故事,大多都不像这个时代所会发生的……她看向月影下稳步向前的少年,不禁产生了一丝疑虑。
背后突然噤声不语,倒让即恒感到迷惑,他思考了半晌自己哪里又得罪这位小公主了,最后讪讪地试探道:“公主莫非是在生气?”
和瑾盯着他的后脑勺,仿佛这样就能穿透过去看到他掩饰的表情,闷闷地说:“是,我很生气。你既然早就知道那地方是这样的,为什么不早说?”
即恒轻笑着,柔声回答:“魂盏本身没有危害,只是株肥料诡异的花而已。我不想打扰公主的雅兴……”
“雅兴”这个词让和瑾一阵崩溃,绕来绕去,最终又绕回了自己身上。她悻悻地闭了嘴,颓丧地垂下双肩。
周围安静极了,约摸只能听到两个人平稳的心跳声,一声声规律而有力。和瑾伏在即恒背上,逐渐放得开了,便将脸颊贴上去,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倏然间,她回想起他所说的那个女孩,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酸意,蔫蔫地问:“喂,你现在长大了,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和瑾感到空气一下子凝滞。她抬起头,将下巴搁在即恒的肩膀,忽地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
即恒冷不丁浑身抖了一下,仿佛一串电流瞬间流遍全身。他低喃道:“别闹,公主……”
和瑾发现他的耳朵红了,虽然在夜里看不分明,但是很明显地热了起来,与此同时,从背上感到他的心跳也在加快。和瑾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凑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轻笑道:“你的耳朵也是敏感带?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破绽……”
说话的声音糯糯软软的,气息喷吐在他耳际。和瑾得意地攀着他的肩膀往上蹭,想看他脸红的样子。
不料捞在她膝内的手掌倏地向上一划,手指明明白白地摸过她的大腿内侧,和瑾惊得叫了一声,闪电般勒住他的脖子羞愤道:“流氓,你干什么!”
即恒翻着白眼大声抗议:“公主,是你欺负人在先,怨不得我!”
和瑾又羞又怒,身子因为他脚下的蹒跚而摇摇欲坠,她连忙乖乖趴在他背上,不再肆意取闹。
等静了下来,她又感到不甘心,扒在他耳边狠狠地威胁道:“不想本公主制裁你,就如实招来!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女孩在一起,是不是你始乱终弃?”
即恒有口难言地斜了她一眼,可惜和瑾看不到。末了,才听他似是叹了一声,才喃喃回答:“……她死了。”
和瑾怔住,张大着嘴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又死了?……他是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吗?
许多话一齐堵在喉间,和瑾真不知是先问问原因,还是先道歉,就这么僵在那里。
然而,即恒的声音却慢慢传了过来,他知道她一定会问的,即使没问,那她心里也已经问了几百遍了。只是对于他来说,这是段太过遥远的回忆,遥远到当初的悲痛都已经随着时间风化,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爹与他们家有着很深的矛盾,但是他或许是为了我,或许只是碰巧,见到了她最后一面。”即恒淡淡地诉说道,“她全身的水分都被蒸干,皮肤被烧焦,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见到我爹,她却说幸好我没有看到,她本来就不美,这下子更丑了……”
和瑾蓦然听到这么一番骇人听闻的事迹,全身都僵硬起来。然而即恒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仍在继续:“当时局面非常混乱,没有地方逃,死了很多人,包括我娘和我姐姐都没有逃过那场灾难……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保护我的,在记忆里,我对那次的劫难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的声音低下去,最后化作唇边一缕呢喃。和瑾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手掩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她将脸颊贴在他耳畔,似在给他温暖,默了半晌才轻吐出声道:“别说了……对不起。”
即恒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