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伪 (1)(3 / 11)
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子也有些摇晃,雪怀青连忙伸手扶住他。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安星眠低叹一声。
雪怀青虽然并没有阅读这封信,但也大致能猜到一点,她只能轻轻拍一下安星眠的肩膀,稍微犹豫了一下,手就停留在那里,没有松开。
“人总有一死,”她轻声说,“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我不知道……”安星眠伸手扶着额头,“究竟是人为了信仰而活着,还是信仰依附于人而存在?我们该如何取舍?”
雪怀青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安星眠这句话似乎有点胡言乱语的味道,却又似乎发自肺腑,让她感受到这个男人内心的痛苦煎熬。
“遗书看完了,他交代给你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吗?”大胡子男人的发问让两人稍微回过神来。
“全都清楚了,谢谢你,请问你如何称呼?”安星眠勉强点点头,纵然还是心如刀割,但仍然努力保持着礼节,毕竟老师的遗书是对方带来的。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反正已经没用了。”大胡子男人说。他的嗓音听来非常奇怪,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有点刻意地哽着嗓子,极不自然。
“为什么没用?”雪怀青不解。
“我答应了章夫子,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我完成了他的嘱托,”大胡子男人说,“但是我同样答应了皇上,要对这一切绝对保密,我也理所应当要完成他的嘱托。”
“我明白了,”安星眠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是要杀了我们灭口。”
“这样的话,我就同时完成了皇上和章夫子的嘱托,对他们俩都有所交代了。”大胡子男人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掌。后堂的一扇门打开了,十来个武士冲了出来,手持兵器将两人团团围住。
果然应该带着尸仆出门,雪怀青想着,开始暗暗在手掌上积蓄毒质。尸舞者虽然驱用尸体,但绝不会完全依赖尸体,一般都会有一些尸舞术之外的功夫。雪怀青跟随着师父姜琴音学了一身毒术,就算单打独斗也不会畏惧。
她扫了一眼围住他们的武士,看清这些人都身穿便装,并无铠甲,那就更方便施毒了。她看准了冲在前面的两个手拿弯刀的武士,准备双手齐出,一下子将这两个人都毒倒。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身前人影一晃,随即喀喇喀喇几声响,抬头看时,这两位武士已经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那是安星眠。在雪怀青出手之前,安星眠就已经猝然发难,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身手闪身来到两人身前,第一下出手拧断了头一个人的右胳膊,然后一脚踢碎了第二个人的膝盖。这仍然是安星眠最擅长的关节技法,但这两招却并不是他日常惯用的手法,因为关节技法这种武艺,使用得狠可以当场让人重伤致残,使用得轻却可以只是让人脱臼,不会留下后遗症。安星眠一向心地仁善,从不愿对别人施以重手,即便是在万蛇潭那样艰险的环境下也是如此,但是现在,他的出手似乎变得毫无顾忌了。
是因为老师的死深深刺激了他,让他也禁不住爆发出人心中凶性,借此发泄吗?雪怀青想着,有些微微难过。她跟在安星眠之后,左掌一挥,把毒物散放出去,也打倒了一名敌人。作为一个尸舞者,她动起手来可丝毫不会留情,安星眠这个好心肠的家伙不扯后腿,她正是求之不得。
安星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一生中和人动手过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凶狠过,就好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憋在心里的怨气借由老师的死来一次完整的大爆发。他出手如风,招招取人要害,完全失去了风秋客教授他时所特意强调的“羽族的优雅”——尽管他不是羽人,效果却显然更佳。其实他的对手个个都身手不弱,放在平常的状态下,以寡敌众多半是打不过的。但像他这样传自羽族的武技本来就少见,而且这些人常年为官家办事,威吓胁迫的时候比较多,真正动手打架的时候比较少,一遇到安星眠这样的亡命搏击,都有些经验不足,被他抢了先手连伤几人后,更是士气受挫。
更何况还有雪怀青无形无影的毒药做后援,让他们不得不留神防备,就更加容易被安星眠乘虚而入了。片刻之后,这十多名武士已经被打倒了一半,剩下的也都开始心怀惧意,包围圈渐渐松散。
那个大胡子男人看样子很是焦急,但似乎自己不会武技,站在一旁束手无策。不过他很是奸猾,眼见着情势不妙,立即做好了开溜的准备,悄悄地一步一步向后堂的门挪去。此时这家钱庄的大门已经紧紧关上,那是逃跑的唯一一条路了。
雪怀青眼观六路,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趁着安星眠刚刚扭住一名敌人的胳膊并把他挡在身前的时机,她一个箭步来到门口,挥掌向着大胡子男人的咽喉切去。大胡子男人没料到自己会被堵截,急忙闪身躲避,但雪怀青变招奇快,这一掌没打中,立即五指弯曲,一把揪住了他的大胡子,用力一扯。
“哧啦”一声,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这一把浓密的大胡子竟然被整个揪了下来!雪怀青握着这把胡子,愣了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原来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