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抵死缠绵寸寸毒(一) 只欢不爱(1 / 2)
为什么我可以锁住我的心,为什么却锁不住爱和忧伤。——席慕容
简正林的这场寿宴,政界,商界来的人物不少。光是梁家以及慕家的到来,就令简家一时风光无限,这两家可算是当地政商两界的泰山。梁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来露了个脸,就离开了,夏末有心躲避,倒也没有碰上梁老爷子。
她多少知道一些,这位老爷子向来是最看重声名的,梁飞白这些年不羁,狂放,惹得老爷子很是不满。如今,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老爷子怪罪梁飞白,她只怕会更加不安。
简正林摸不清她与梁飞白的关系,便让下人带她去安顿,夏末见梁飞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去了哪里,便趁着人多悄然离开。
她来这场寿宴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两个人的注意力,简正林与慕宴,如今简正林留下她,就是有心要承认她的身份,任务达成她也就功成身退了。至于慕宴,他还欠她一个心愿。
她去的是当年住的房间,跟佣人们住在一起,离简家的主卧很远。八年,她的房间因为久不住人,被当做了储藏室,夏末微微冷笑,其实这里本就是储藏室,光线不好,有些阴暗。当年,简可容的母亲,也就是简夫人杨淑萍看着自己精致的美甲,眼都不抬地刻薄地笑道:“一个没名没分的丫头片子,给个地方住就不错了,那个地方正好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住的,就住那里吧。”
她在这间阴暗,光线不好的储藏室住了十八年,然而就是这样一间储藏室,被她视为简家最温暖的地方。
佣人见她执意要呆在这里,便忙着收拾起来,夏末看了眼房间外面的庭园,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与主人住的别墅隔着园子,一般人是很少来这里的,她走进庭园里,在树影间,晕黄的灯火下,听着风声传过来的欢声笑语。
她沿着庭园的树影下一路走着,绕过郁郁葱葱的广玉兰树,不徐不慢地游走着,这样热闹的夜晚,逃离了八年又重新回来的牢笼,总是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不惜利用梁飞白回到的这个地方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压抑。夏末越走越快,最后脚步快得似乎要飞起来一般,她能听见自己纠葛的呼吸声,如同离开水的鱼儿,无法喘息地挣扎着,转过一个幽暗的拐弯处,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她的胳膊,在她尖叫之前,快速地开口:“别跑了,夜里黑。”
夏末张嘴,没有叫出来,其实即使他不出声,她也不会叫出来,这些年,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习惯了沉默去处理。
慕宴英俊冷漠的面容被树间的灯火照的多了一丝暖意,微微茶色的双眸在夜里微微发亮,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以为你会尖叫,如果碰上了坏人怎么办?”
夏末微微恍惚地看着他一闪即逝的笑容,夏夜,气温还是很高的,他的手握住她胳膊的地方温热起来,她低低地说:“遇见坏人叫也没有用。”
当人生真的到了那一步,遇见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尖叫于事无补,她早已习惯冷静沉默,然后费劲一切心思求生。
慕宴看着她在夜色里微微白皙的面容,竟忘了放手,这个女子如同一阵风出现,带着谜样的沉默,苍白的美,固执地盘踞在他的生活中,挥之不去。他想起来,上次酒吧的事情,她似乎也是如此沉默。他带人赶来时,愣在了当场,心神微震。一个身处劣势的女人,却用淡定的微笑,刺鼻的鲜血,玉石俱焚的狠劲,软硬兼施,威胁逼迫等到了他的到来。
事后,他有些后怕,幸亏那些人是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并不是道上的狠角色,否则,依照她的性子,只怕真的会出人命。那一次不过是侥幸而已。
他不知晓简夏末在简家是个怎样的存在,但是简家人从不提她,简可容私下见她,她又险些被混混糟蹋,这一切一切都让慕宴对眼前这个女人好奇起来,有种怜惜的情绪弥漫在心头,她与简家到底是怎样的恩怨。简家人,包括他那位优雅大方的未婚妻似乎都隐瞒了他什么事情。
“你的伤怎么样了?”慕宴想起她手上的伤。
夏末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淡淡地说:“缝了十几针,当时只是吓唬他们,割得不深。”当时,她一身冷汗,趁着那些混混被震住的一瞬间,打通了梁飞白的电话,梁飞白人前就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凶悍地怒了,暴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老远。若不是梁少的名头太响,她怎么可能只凭着一道伤口就全身而退。
既然是演戏,自然要逼真些,她倒是真的有些冒险了。
慕宴微微沉默,夏末也沉默不语,这些年,历经沧桑,站在他的面前,他早已遗忘过去,她连恨都无处可恨。夏末看着他一直抓着她的胳膊的手,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覆上去,感觉他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抬眼,目光微微潮湿,沙哑暗痛地说:“在天使慈善第一次见你,我以为你就是他.....”
“他是谁?”慕宴没有缩回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淡淡地问,他认识她吗?
夏末身子微微颤抖,许久,微颤地说:“他叫做树,这些年,我一直不相信他离开我了。”他并不是离开,只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