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的温暖我的伤(三) 只欢不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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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宴眯眼看着她,微微茶色的眼眸深深地沉思着,他抱起她,走向浴室,然后扭开水龙头,用雪白的毛巾替她擦去一脸的忧伤。擦得小脸微微红润,这才停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许久,淡淡地极为坚定地说:“夏末,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清楚的。”
深沉如慕宴,自然了解到夏末在简家的成长经历,这个女孩从小就叛逆,桀骜,孤僻,十八岁那年,夏末离开简家,音讯全无,八年后,她突然回归,就是简家人也是不清楚这女孩在外面的一些经历。
简家这位私生女是一个另类的存在,飘忽的气质,苍白的美,无人知晓的过去,这女孩在简家身份也很是特殊。这女人是捉摸不定的风。
夏末看着他,微微一笑,万分欣喜,沙哑柔软地说:“宴,你会给我温暖吗?”
慕宴看着她微微仰起来的小脸,透着点点柔光,欢喜忧伤,一时想开口,却又定住了。多少女人接近他,要爱,要钱,要名,要身份,从没有人找他要温暖。
“我会温暖你。”他抱起她,走向卧室,天光下的夏末纯洁如一只可爱的小羔羊,慕宴的心微微一软。
夏末甜甜一笑,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唇角微微笑着,温暖,真是一个美好的字眼,可是,如果你给予我温暖的后来,最终是伤害,那么我宁可一直如此冰寒地活下去。慕宴,你是残忍的刽子手。
“睡吧。”慕宴低低地说着,孤男寡女,可是看着纯洁至此的夏末,他的心也微微平静了下来,安宁了下来,没有任何的邪念。他抱着她,看着外面的天光,万籁俱静,空气中是她轻轻的细细的呼吸声,双眼微微沉思了。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如何是好?
夏末沉沉睡去,梦里全是纠葛的梦境,一会儿是简家居住了十八年的阴冷潮湿的储物室,一会儿是罗马街头晚霞铺呈一路的黄昏。一会儿是暗无天日的冰冷黑屋。
十几岁的青葱岁月,她沉默,固守自己的小天地,在潮湿的储物室里疯狂画画,简正林厌恶一切的画,禁止她画任何画,一旦发现就将她锁在储物室里,一连锁几天。
没有纸没有笔,她找出任何尖锐的器物,在墙壁上,在地板上,在一切可能作画的地方作画,画画使她安静,使她快乐,她的骨子里流动着躁动的血液,唯有画画才能使她平静下来。
20岁那年,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梦里全是耀眼的阳光,温暖的,令人幸福。
然而无数次,梦境的最后,一切温暖光明褪去,一个阴暗的声音在狞笑着:“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她绝望地,慌乱地跑着,四周一片黑暗,那人魔鬼般的声音尽在咫尺,她费尽心思,然后尖叫着被恶魔抓住,疼痛,遍体鳞伤。
“夏末,夏末——”身子被人剧烈地摇晃着,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贪婪地吸着空气,整个身子冷如寒冰。
“你做噩梦了。”
慕宴打开灯,看见的就是一张来不及掩饰的面孔,直白的,没有任何情绪,眼神空洞,荒凉,他身子一颤,狠狠地抱住她,低低地喊:“别怕——”
许久,夏末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苍白的脸微微荡起一个笑容,换上一张微笑的面孔。
“别笑了,末末。”他叹息,微微疼痛。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夏末闭上眼,靠在他怀里,有些疲倦,想去拿药吃,突然想起来,那药两年前梁飞白就禁止她吃了,这些年,梁飞白一直不知道,她会夜夜噩梦,睡不安稳。
“刚刚,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低低地说着,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似乎这样就能驱散噩梦,驱散阴霾,驱散那些纠缠的过往。
一夜折腾,快到凌晨时,夏末才睡去。
慕宴看着她,一夜无眠。
清晨,一个的电话极为仓促地打过来。
“慕少,我们鉴定出来了,那幅《窒息》与您的那一幅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窒息》的画者是画坛最为神秘的鬼才画家洛洛。”
慕宴茶色的眼眸陡然间冰寒起来,是同一个人所画?数月前,母亲寄给他一副油画,油画上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男子,眉眼含笑,纵然画卷有些灰旧,但是依旧能从男子的笑容中看出满满的幸福感。画上的男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幅油画,原本是极为普通的事情,可是他却在油画的背面发现了一张明信片,一张他亲笔写的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只言片语让他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可容当初说,那幅画是她在罗马所画,为什么那幅《窒息》与他的画居然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慕宴手指微微一颤,伸手按住生疼的太阳穴,当年车祸的后遗症,只是他很久没有头疼了。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画风,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