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1 / 2)
程允浩过了初五就走了,夏天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也许是因为后来的几天里,程允浩逗她笑得太多,而且他并没有大包小包地把自己的东西带走,只是一个简易的背包,装着些日常必需品,以至于她觉得程允浩只是出了趟远门。
她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哭得那么惨真有点傻,允浩怎么可能会一去不回?不可能的嘛!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夏天乐呵呵地趴在床上,两只脚高高地翘起,程允浩临走之前给了她一大袋的树叶,她一张张地摊开来看,居然全都是他的脸,表情还不都一样。
“妈妈,你说允浩也不敢用刀子,他是怎么把自己刻在树叶上的呀?”夏天拿着一片树叶对着窗户,细细碎碎的阳光从叶脉透进来,程允浩的笑容就像星星一样。
夏天妈弯着腰在擦地,并没有抬头,只是说:“只要尖锐的就行吧,随手捡来的竹片都可以啊。”
夏天嘴角弯弯的,单手撑着下巴,两眼一片花痴,“我们家允浩多帅啊!刻在树叶上都那么帅!”
“妈,你说我们家允浩是不是很有才华呀!字写得好,还会用树叶折很多小玩意儿呢!现在连雕刻都会了!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呀?”
夏天妈忽然就觉得凄凉。
怎么学会的呢?大概是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无数个被痛苦缠绕的时刻里,学会的吧。
“阿姨,请您帮我。”程允浩在走之前曾对她说:“我父亲很有可能已经遭到不测,我不能不走,可是,我不放心夏天。”
她的心像刀剜一样痛,她那么疼爱的孩子啊!她的不舍不会比夏天少半分,然而失去至亲的绝望她感同身受,她如何能去阻止他?
她看着程允浩在灯下细细刻着树叶,明明已经焦灼万分,他却不能在夏天无法释怀的时候走掉,她心疼女儿,更心疼他。
当年那样的情况下,他一定是被申报了死亡的,这么多年跟着她,也没能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如今他是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走出村里已经寸步难行。
也许当年的她,也并没有打算永远将他留在身边吧,总觉得伤害他的人应该得到该有的惩罚,也许这一天,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妈妈,你说允浩上车了吗?”夏天正把树叶一张张地夹进书本里,她说过,她会把它们很好的保存的。
“快了吧。”夏天妈悄悄地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就拿着拖把出去了。
没有程允浩的日子里,夏天努力地不让自己闲下来,因为思念实在太折磨人了,就像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心里啃咬,他已经在村里生活了十年,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有他的脚印,每一方空气里都有他的呼吸。
那样想念而无法触摸的寂寞让她抓狂。
她曾经给他发无数的短信,给他打无数的电话,她知道这样不对,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知道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给她回信息和电话,然而,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想知道他是否找到了爸爸,有没有地方住,吃得还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妈妈挺看不下去的,就说她,你这样允浩根本没办法做事情了,应付你就够了。
夏天想想也对,程允浩应该是很忙的,有时隔了一天才给她回电话,声音也常常是疲惫的,夏天甚至还发现,当她眉飞色舞地讲完自己一天的见闻时,电话那头却隐约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后来夏天就不敢这样了,她不能做个不懂事的女朋友啊!
好在新的学期又开始了,夏天在繁重的学业里和陈冬冬与范致远的打闹间,渐渐地把对程允浩的思念埋在了心底,她深深地知道,只有高考过后,才有可能和程允浩重逢。
她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的,不会暴露身份,不会碰到坏人,不会受伤,一定可以找到那些要人命的材料,一定会找到爸爸……
三月开春时,满树的木棉花像火的精灵,夏天和陈冬冬穿着白色的裙子,抱着英语课本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背单词,那些大朵大朵的木棉花随着清风打着优雅的旋儿落在雪一样的裙摆,陈冬冬嬉笑着捡起,嬉笑着把花插在夏天的鬓间。
“美死你!”陈冬冬笑她。
夏天抿着唇,欣然接受她的赞美。
夏天妈在开学初期就已经离家了,她终是不放心远去而孤军奋战的孩子,以外出打工的借口寻去了。
夏天吃住都已经是在学校,和陈冬冬混得越来越默契。陈冬冬偶尔还唏嘘再也看不到程允浩的美色了,每次夏天都要狂揍她一顿,因为想念的心就像强按进水里的气球,只要一松懈,就会蹭地浮起水面,她再也没办法好好看书了。
也不是没哭过的,只是程允浩的信息永远能安慰她的心,每天晚上十点,从不间断。
“怎么最近都没打电话了?”陈冬冬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警惕地看着她,“该不会出去久了,美女见多了,对你始乱终弃吧?”
乱说话的后果就是被暴打,夏天那是真不手下留情的,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