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下)(2 / 2)
。”
辰甫安这才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不过他说这话显然也没有当真,只顿了顿,便拂袖而去。
这时庄云天才问了唐广一句:“我看这辰甫安坐下时,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怎么了?”
唐广哭笑不得道:“……无事,只是方才他喝的那是我的茶。”
辰甫安回了自己所住的地方,脸色才渐渐沉了下来。
他才刚刚进了门,还没见到吴晓,一转身又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已提着甸甸的一坛酒。
然后他也没有去卧室,而是提着酒,径自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他再也不能自持,满脸颓唐,拍开封泥,就着坛口抿了口酒。
他闭上眼,眼眶已有些湿了。
今日辰池应寄回报平安的信,果真还没有到。
但他又突然唰地站起身来,一拂袖扫落桌上什么笔架灯盏、白纸砚台。那些物什叮叮咣咣响了一阵,书房里便只剩下辰甫安沉重的呼吸声。
他脸色苍白,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喝过酒了,或者说从来没有这样的喝过酒。之前闯荡江湖的时候,他本就是以一个翩翩公子样的侠客形象出现的,纵然偶有兴致,纵情而饮,内心也都是痛快的。
哪有这样的时候。
他红着眼睛,心里突然想着,这国家就算要来,又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吴晓似乎是听到了声音,也来了。但她只是怯怯站在门口,没有出声。
别说她了,就连辰池都没有见过这样暴怒的辰甫安。这个人心里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当初国破,也不过就是淡淡地跟辰池说了句:“别图一时痛快,我们迟早要卷土重来。”
辰甫安一眼瞧见吴晓,想起她的身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抄起杯子,手上抖了好几抖,最终还是猛地摔在自己脚下。他努力瞥开目光,全身气得发抖,冷声道:“走开。”
吴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听了先前庄云天的话,一想便知,定是辰池有了危险。她担心道:“甫安,你冷静一下……三殿下能力过人,不会有失的。”
她却不知,自己一个三殿下,算是重重打在辰甫安气头上了。
辰甫安都不敢抬头看她,只沉沉低吼道:“小池和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说?!事到如今,你——!”
他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到底止住了。但吴晓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听这话,顿时就心底一沉,脸色苍白。她咬咬嘴唇,眼里就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她终于发觉,这对辰甫安来说,已是一个心结。自己的立场,还有自己所真正仰慕的人。
她忍了忍哭腔,又好言道:“你我的关系,哪件是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你若有不满,又对我发什么脾气?”
辰甫安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我知道的。穆从言对你,真是太重要了。”
顿了顿,又强压怒气,尽力平和道:“你去睡觉吧。我实在不想在这时看到你这样的人。”
吴晓深深吸了口气,却不说话了。
她回到辰欢来,确实是为探视辰甫安而来。
她来,也的确不是穆从言强令所迫。他不过看着她,盈盈笑道:“吴晓,你愿不愿意去帮我探视辰甫安的所作所为?你若不去啊,恐怕对付起他妹妹来,我就头疼多了。”
然后她便鬼使神差答应了。
辰甫安见她不说话,冷冷嗤笑一声。但终究是过了一会,心底清明了些,想了想刚刚自己所说的话,又想了想辰池现在生死不知,眼里不由得更湿了些。
他闭着眼,又大饮一口酒,自嘲般笑道:“你出去吧。”
吴晓顿时便流下泪来。她用袖子将眼泪用力一抹,一跺脚,便回去了。
她似乎愤懑至极,随手扯翻了什么东西,沉甸甸一声软物坠地。
辰甫安没看见也没听见一般,颓然坐下,抱着酒坛许久没有说话。
他已尽力去放空脑子,但每每回神,就不可避免想起辰池。而每每想到辰池,就满脑子都想是不顾一切杀进沣州城。
他呆呆睁着眼,渐渐酒也忘了喝,就这样一坐坐到了天明。
最后他终于长出一口气,虽然手足乏力头脑麻木,却还是打起精神收拾了被自己打碎的东西。
逃出皇宫后,小池冷静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将这通元当铺收拾了一下。
她当时说,生活还要继续的。谁也不能因为什么事情,就一蹶不振。人可以因为一件事性情大变,却不能因为一件事情不再好好生活。
然后辰甫安出门,看见吴晓。
吴晓唇角还带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倒在地上。
辰甫安脑子里,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