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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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混江湖的时候,遇到两个人,和你们很像。”施长岚慢慢地说着,“也是男子对女子有仇,却身不由己地在一起了。”
“然后呢?”
“然后男子死在了女子的手里。那女子后来,也不知所踪了。”施长岚放下杯子,又倒了杯酒:“幸而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感。”
孙破又笑了笑。
“没有也是好事。若是图一时新鲜,最后伤透了心,才不值。”
施长岚不说话。
孙破也只是在喝酒。
这仿佛是几年前施恩城里的画面,却偏偏少了两个人。
一个小丫头,一个女将军。
施长岚看了看天,凉风扑面。
她又干了一杯。
“陛下。”
张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三殿下昨晚病逝了。”
燕争帝的身形明显僵硬了一下。
然后他清清嗓子,笑了一声。干巴巴的。
“哦?是吗?”
张鹤头埋的更低了些:“是。”
“她——我不是……她现在——她走的……她已经……”
燕争帝突然顿住,再控制不住,终于扬手在面前桌案上重重一锤。
怔了怔,他又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去将她埋了吧。随便找个地方,别留下什么痕迹。”
每个字都清晰,张鹤却觉得每个字都浮在燕争帝心上颤抖。
他没有退下,只道:“陛下,三殿下尸身现在还在牢房中。您……可要再见她一眼?”
燕争帝许久没有说话。张鹤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却见他双目微闭,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吓得他立刻低下头去。
气氛凝重而悲戚。
又过了一会,燕争帝才深吸一口气,睁眼道:“不必了。我不必去见她。你也不必帮她入殓。随便埋了,就够了。”
张鹤道:“是。”
张鹤又道:“那么辰欢城那边……”
“辰欢城那边我自会处理。”燕争帝拔高音量,声音里已经带了火气,“你去把她埋了,或者扔出去,都无所谓!我现在叫你退下!退下!退下懂吗!”
张鹤忙垂首,道:“是。”
他离开时,听到身后巨大的声响。他不敢回头,生怕被燕争帝迁怒。
辰池被连夜放在一个窄小的木板车上推出去,没有埋。但张鹤顾及她终归是皇族出身,好歹命了两个侍女为她净身换衣。
燕争帝知道了,不置一词。
至于他连夜出城探望辰池,沣州城内也都没有一个人知晓。
他此刻就在看着她的脸。
那张脸苍白瘦削,带着泥土和死亡的颜色,再也没有一点威势了。
听说她在酷刑中猝死。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合上,只是怔怔看着辰台的方向。
于是他又看向她的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的合拢。他伸出手去,以两指合上她的眼睛。
那双眼皮,冰冷的吓人。
他又摸了摸辰池的脸,触手的冰冷几乎一路冲上心头。
不像前两天那样的滚烫了,却更令人心慌。
她自己神态却已安详。
她不知不远的地方她的兄长已聚十万兵马,提前攻城,死伤无数。
或许她不知道也好。
她不知燕争帝此刻已经心乱如麻。
或许她不知道也好。
她不知她去后竟是如此凄凉的境地。曝尸荒野,泯如众人。
或许她不知道。但也好。
燕争帝抱起她尸身。已过了近十个时辰,她的尸骨自是有些僵硬了。
他低头吻住她。那嘴唇硬且冰冷,口中带着血气和泥土的腥苦。但他有力地撬开她的牙关,缠上她的舌。
她生前,他尊她敬她,不肯趁人之危。但至于现在,他只知自己已没有机会。
他扣着她的头不断索求。想来张鹤是怕辰池在城中停留太久,自己再有震怒,没有令人给她梳头。此刻她长发披散,污秽不堪,他却像是看不到了。
良久,他才松开她。然后后退几步,竟扭头吐了起来。
他吐着吐着就红了眼眶。
毕竟只是一具尸体了。只是一个死人了。从此再也不能相见了,哪怕是她生前那般精干果敢将天下算计其中的模样,也见不到了。
但他又上前,扶起辰池,抱住她。她站不直,冰冷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像是在听他的心跳。那样有力的心跳,她再也不会有。
他有天命有群臣俯首有人心所向有河山万里。
她曾经有。但是再也不能有了。
他唯独缺她的一颗心。
她却要去与身死的情人再会了。
燕争帝取下自己发冠,为辰池束发。他显然不会梳什么精巧的发髻,干脆就照着自己的模样,用燕桥国君的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