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1 / 2)
“所以我才说别想利用幸运这种虚无的东西啊。”
他这样说着,割开了我膝盖处的裤管,把伤口的淤血挤了出来,将绷带绕上了伤口。
“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认为所谓的‘幸运’是垃圾一样的,根本算不上是才能的东西。无法经由自己掌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厄运何时降临,这样的东西怎么算得上是才能啊。连这样的我都被录取了,希望之峰还真是温柔啊。”
不知是否是因为我刚才有拿他做挡箭牌的行为,狛枝暂时抛却了看起来十分亲切温柔的笑脸。
“呵呵,你倒是对我的才能很有自信,比我本人还相信它。你还真是了不起。”
他这样说着,手上的力气忽然大了些,压得我膝盖上的割裂口再次迸出了血液。
我看着血液慢慢洇湿了洁白的绷带,无话可说。
看到血液染红了绷带,此刻明显不怎么快乐的狛枝凪斗叹了口气,将刚刚缠绕到膝盖上的绷带又拆了下来。
然后他说:“抱歉,我是想说,看吧,我就是这样的废物。我都已经对你说了那么多了,却还是不能够理解我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过着一走到人群之中,就享受到人群自动往两侧避让,仿佛分开红海的摩西般的礼遇。但是,反正一开始如何,到最后我都会被厌恶。说到底,没有才能的我,也只配拥有这种渣滓般的命运。”
狛枝扔掉了被血污染的绷带,将新的绷带缠绕上去。
“但是,像个废物一样活着的我,也是有追求的。”
之前就有觉得了,狛枝这家伙,似乎非常喜爱说话,明明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寂寞得要死的类型。就第一印象来说,我会觉得他是不太喜欢与人交流的类型,没想到他这么爱说话。
“我所追求的只是希望这么简单明了的东西,也没法被人理解吧。”
他将夹板的一头用绷带固定,手法利落地打上结,包扎得非常结实。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大约也没指望我能听。
不能说无法理解,我当然可以听得懂他的话。既然他的才能是无法经由自己控制的,那他当然不能像其他有才能的人那样有用,所以他认为他是配不上希望的,但他又是如此热爱希望,所以会热衷于制造出各种困境来催生强大的希望。
但是,在那困难之中,围绕着希望斗争的双方,必然有一方会胜利,在狛枝看来,胜利的就是绝赞的希望——
可是,对应的,失败的一方不也是滋生了同等浓度的绝望了吗。
追求希望的想法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这样的行为,不是在制造绝望吗。
但是我并不想跟他谈论如此抽象的东西,他正巧抬起眼睛,与正迷茫地看着他的我四目相对。
呃……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那个……”
“本来我就没指望别人能够理解什么的。”狛枝倒是相当宽容地露出了微笑。
不过,在他而言,这种温柔的笑容大概什么意义都没有,只是用来掩饰其本质的保护层。
狛枝的本质,大约是如同隐藏在地狱深处的黑泥一般的腐朽的东西。
总之,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此刻他向我微笑,说不定内心却是很不爽的呢。
“天界诸神起初造人时,人类都说着同样的语言,这样的人类相亲相爱,互相理解,很快他们就凭着群体的智慧得到了天上的火。之后,他们又不满足于生活在地上,想要到神明们所居住的天上去,所以就建起了象征希望的通向天界的高塔。至高之神,司掌救赎的以撒尔便让人们说起了不同的语言,人们无法再相互交流,便分散到世界各地,那座塔最终也没能建成。”
我说这个故事是想说,人类本来就无法互相理解,这是数千年前的人就明白的道理。我不能够理解狛枝为了让水显得可口就特意跑到烈日炎炎的沙漠中让自己被烤得快死掉的做法,才不是我的问题。
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这种为了让水显得好喝就跑去自杀的人,不仅奇怪,在特定情形下大约还会拉着一帮人跟他一起跑去沙漠呢。
狛枝似乎是轻声地‘呵’了一声,他又说道:“你的身体可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结实,没有记忆就算了,连痛感不正常了吗,如果心脏被戳了个洞,那时你也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认为自己毫发无损吗。”
“我自以为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伤,毕竟原本的主人承受的折磨非同寻常。”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的记忆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是可以在脑中清晰地回忆起情景剧一样片段的记忆,还是如同文字般模糊的印象?”
“更接近后者吧,就像是故事一般的印象,但是很难回忆起具体的人物长相。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明明跟她长得不像,却还坚信自己是她的原因。”
“那么看来不是通过物理上的手术达成记忆转移的,应该是被催眠了之类的吧,听着别人的故事,慢慢地将其变为自己的东西,最后完全地接受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