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宝亦毒(1 / 2)
5.亦宝亦毒
一步一印,这条路宁惜卿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抱着怀中的头颅,手中紧握一把红缨,只求能有一处让宁耿君的头颅得以安息,
身后的血色越来越远,怀中的头颅越来越冷,再迈步,宁惜卿只觉脚如千金,欲迈不得,终于在体力耗尽之时,宁惜卿脚下一个踉跄,从山头滚了下去。犹记护住怀中的头颅,宁惜卿咬紧牙关,无助地陷入黑暗。
当眼中重新透进一丝光亮时,宁惜卿猛地坐起,身上那犹如拆骨的痛楚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惊慌地看向怀中,宁耿君的头颅还在,而她的衣袖已经破破烂烂,手臂也满是血痕。
宁惜卿这才有时间顾忌自己身在何处,原来她这一滚,滚到了一个山洞中,洞中虽暗,那零星跳跃的火光却表明这山洞除宁惜卿外,还有别人。
果然,透着火光,宁惜卿看到了个邋遢不堪的男人。
宁惜卿不欲理会那人,只埋头在地上摸索按压,待挖到软泥之地,宁惜卿小心地将怀中的头颅放下,专心地徒手挖坑。
“小姑娘······”那人开口说话,声音嘶哑难听。
宁惜卿仍是不理,也浑然未觉手上已鲜血淋漓。
“小姑娘······可否听我说一句?”那人像是耗尽所有血气说道。
宁惜卿手中一顿,终于转过头来,也将对方的模样看清八成,男人穿着的长衫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带着血迹,勉强能够蔽体,脸上虽然沾了污泥,但依稀能看出男人姣好的容貌,却看不出年纪。
见宁惜卿转过头来,男人目露欣喜,强自撑起羸弱不堪的身体,道:“我乃启国柳州人,名唤梁雨柏,心知生时无多,有一事相求。”
宁惜卿面无表情地听完梁雨柏的话,转回头继续挖坑。
见宁惜卿不为所动,梁雨柏艰难地转换动作,改坐为跪,对着宁惜卿重重地磕下响头,额头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启国柳州梁雨柏,有一事相求。”
宁惜卿听到声响,身体略一僵,却接着手中的动作,将宁耿君的头颅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坑中,在用土细细掩埋。
梁雨柏伸出形同枯槁的手指,轻轻扯了扯宁惜卿的衣袖,宁惜卿转身狠狠将梁雨柏的手甩开,却不成想,梁雨柏那身破烂的长衫下,竟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蠕动,“呲”地一声,一抹小小的红影从梁雨柏的长衫下飞跃到宁惜卿的肩头。
宁惜卿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有壮汉的食指般粗细,通身血红透明,如蚕一般的虫子。
那虫子似对宁惜卿的视线有所感应,欢快地抖动着身体,尾部泌出一颗颗金黄的颗粒。
宁惜卿用手指一弹,那虫儿掉到地上,又一个飞跃黏在宁惜卿的肩头,如此几个来回,虫儿牢牢占据着宁惜卿的肩头,据不动摇。
梁雨柏看着那终日与自己不对头的血灵蚕竟对宁惜卿宛若一见如故,又如此不吝地泌出这么多的血灵丹,心中涩然,其中的几番酸苦只有自己知晓:“小姑娘,快将那虫儿泌出的血灵丹收起,那可是千金不换的灵药啊!”
宁惜卿置若未闻,双眼却紧紧盯着梁雨柏身边的酒囊。
“我能否血灵蚕换一个请求?”
“我要你身边的酒。”宁惜卿终于开口,也不等梁雨柏答应,径直从梁雨柏身边拿过酒囊,对着刚刚埋好头颅的地方扬手一挥,手过处,酒入土。
宁惜卿眼中压抑着的泪水随着酒水一滴滴滑落,宁惜卿缓缓下跪,从小声的呜咽抽泣到最后声嘶力竭的痛哭:“将军,惜卿为你不值,你的一腔热血换来了什么?凌国十四戟,惨死异国,身首异处。你歌中的那名老将在苦痛归天之后尚有一座孤坟可以自处,将军呢?将军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宁惜卿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扬声道:“将军之言惜卿铭记于心,惜卿自认并非将军所言的剔透玲珑心肠,惜卿也无意于专攻心计的富贵之争,惜卿听将军的话,天为盖地为庐,生死再不与皇室相干。可倘若有一天惜卿不得已再入深宫······今日惜卿无能让将军以命相护,来日惜卿拼死也要让将军今日所受的十四戟一一报应在那些皇家恶人身上!”
雪地上的厮杀还历历在目,那英姿飒爽的忠国大将因为那个不值得他效力的皇帝而死,宁耿君,一代大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死得凄惨,死得可笑。
待最后一滴酒浸入泥土,宁惜卿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再看向梁雨柏时脸上一片平静无波:“酒水之恩大于天,恩人有什么请求便说吧,虽然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但恩人的请求,我必竭尽所能。”
梁雨柏想安慰一下宁惜卿,见宁惜卿语气恭敬,眼神漠然,便作罢,将心中的请求道来:“听小姑娘方才之言,必是孤身一人即将流浪四方,我希望姑娘能前往启国,若有缘让姑娘遇上了我的妻儿,劳烦姑娘向我的妻转达一句:今世累你至此,非我本愿,但实则伤你甚深。望此后生生世世姻缘不许,我甘为牛马,偿你今世之苦。”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