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蛊(2 / 3)
望着沈清啸,可能是我失血过多眼花了,那老妪脸上的皱纹怎么看怎么像浅了不少,像瞬间焕发了青春一样。
“沈公子?”老妪的语调谄媚。
“嬷嬷还在不走么?”沈清啸背对着她,的声音甚冷,与刚才和我对话时判若两人。
老妪一脸尴尬,讪讪地走了。
“沈清啸?”
“怎么了?”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
“忘忧蛊毒是什么?”
他把我的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打算打横抱起我,我下意识出声阻止了。
“别这样,我、我自己可以走。”
虽然我真的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沈清啸不说话,扶我慢慢挪到榻上。
我也没多余的力气再问了,闭目休息。
许久之后。
沈清啸终于开口:“忘忧蛊是一种南疆才有的蛊毒,事实上,也只有南疆才有蛊。你身上的蛊是子蛊,那老妪身上的是母蛊,她吸你血的时候便将你身上的子蛊带走了,那油灯的香味会引子蛊出来。但是不知那老妪练了什么邪功,吸了你的血之后便会变得年轻许多。不过还好,你的蛊毒解了。”
他说到这,停了。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见他还是没动静,便抬起眼皮看他。
他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说,舔了舔嘴唇,又将唇抿紧。
我追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所中的蛊毒会让人忘记中蛊之前的所有事情,你的蛊毒……是我亲自找人下的。”
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我又闭上了眼。
“那为什么还要帮我解蛊毒?”我闭着眼问,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
“自然是,有原因的,以后你会知道。”他不再解释。
“哦。”
原来他早就认识我,怪不得那么早的时候便肯赠我归鸿,怪不得就算我叛出青虹门也没有被追杀。
“你我是故人,我便劝你一句,你手上名单上的人,别再动。”他很认真地说。
我一个没忍住,嘴角溢出嗤笑。
这不就是在为自己求生路?
他见状,似乎无奈无法解释,只好道:“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好一个为我好!
我当年在人贩子手里辗转,差点饿死街头的时候你到哪里为我好去了?
我将嘴角绷紧,面上冷冷的,不再动弹一分。
饭菜送来了。
“吃饭了。”
我不动。
他来扶我,我根本没力气挣脱,只能用眼睛瞪他。
他不管,一匙汤送进我嘴里,还未咽下,呕吐感上涌,我弯腰干呕,吐得两眼发黑脑袋发昏。
他连忙轻拍我后背,边道:“怎么会这样?”
我已没有闲暇去管他的叹息,眉头皱得死紧,全身蔓延了无力感,整个身体空荡荡的,偏偏脑海里乱得可以,无数片段闪过,以前见过的没见过的人、场景、事物,齐齐涌入,脑袋像是要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乱成一团,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
那些片段里的都是谁?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幸福?
锦被床榻间的幽幽低语,喧闹学堂里的哄笑嬉戏,晚霞斜阳中的悄声约定……
烟柳堤岸,是谁牵着她在春风中漫步?
寻常巷口,是谁呼唤她回家?
雕龙金殿,是谁慈爱地轻抚她发顶?
十丈城门,是谁决绝地将她就此丢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
不,不要,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心扉痛彻的滋味当真不好受,我不住呕吐,像是要把心肺都吐出来才痛快。
好久,我止住吐。
“喝口茶漱漱口。”沈清啸端了杯茶递给我。
我漱了口,又喝了杯热茶,才缓过来。
我躺在榻上,静静喘息。
“你躺着休息一会儿。”沈清啸替我掖好被角。
我突然伸出手拽住他衣袖。
“是你么?”我望向他,想来毫无情感的眼神中头一次满怀期待,将我全部的渴望倾注于这短暂无力的目光中,“是你么,当日将我丢在长安城外的人?”
沈清啸喉结动了动,目光满含不忍。
他握住我的手,缓缓道:“不是我。”
我松手,安心地闭上眼。
没由来的,心里似乎有一块大石头落地,甚为心安,安然入梦。
已是夏末,长安还是热得厉害。
我的蛊毒解的当天沈清啸就走了,
自那天之后,我每晚噩梦不断。梦中总有一个人,看着我在这近十年的时间在人世里辗转飘零,困顿穷苦,不出声,也不援手。只静静地看着,或许脸上还挂着笑。
奇怪的是,我竟丝毫不恨他,只想伸出的手能够抓住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