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否(2 / 2)
那个指使萤鱼的,秦家大小姐?秦兼月?
秦兼月?
谭鸣鹊眉头猛然皱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秦兼月……秦兼月……秦兼月……秦兼月月月月月月儿!
月儿!
那天晚上,在秦府后院,她听到一对男女互诉衷肠。
她只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沈凌嘉听她描述,画出了那个男人的脸,惟妙惟肖,他说他认得这个人!但那个名叫月儿的姑娘,她一直无缘得见。
但那个声音她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原来就是……
秦兼月啊!
谭鸣鹊陡然发现这个秘密,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她挥舞着双手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她要告诉沈凌嘉!
她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一双手及时地拦住她。
等谭鸣鹊抬起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凌嘉去而复返,紧张地拦住她,把她搀扶回来之后,又连忙撤回手。
“你没事吧?”
“先生!”谭鸣鹊用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句。
她很久没说话,又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沈凌嘉心急地看着她:“你先喝点水,不要弄坏了嗓子,别说话了,怎么了?别着急!”
但在更心急的谭鸣鹊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一连串的“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先生!”
“不要喊了!我告诉你了,别着急,先休息,你不是要休息吗,还有……”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先生,我有话说!”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殿下!”谭鸣鹊气得改了口。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殿下!!!”
鸡同鸭讲。
谭鸣鹊满肚子里的话,偏偏嘴巴突然打了结,耳朵里落满了“哇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纠结,随时要崩溃。
要么他退一步,要么他们继续自说自话。
沈凌嘉只迟疑了一会儿,认输地点点头:“你说。”
谭鸣鹊刚打算开口,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
那个“月儿”就是秦兼月,简单的一句话,却说不出口。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微妙?
好像,故意往那边靠,报复秦兼月似的?
还有那天秦兼月和萤鱼说的那些话,也很奇怪,谭鸣鹊还没琢磨明白,但总觉得,这种时机,说这话,不合适。
明明那是实话,但因为不合适,所以不能说,不敢说。
谭鸣鹊憋屈地绞住了手边的被子,当然憋屈,就因为察觉的时机不对,偏偏是挨了打之后,一句真话,就无法说出口了。在沈凌嘉面前,是应该说实话,不应该说谎,其实谭鸣鹊曾经这样决定过的,但秦府的一次谈话,把她心中的所有信任感全部清零。
那天她察觉到自己与沈凌嘉之间的距离,真的有如天堑。
她不可能对他说出所有的心里话,有意思的是,她对他说过最多一次心里话,其实是第二次见面时,而那时候容婆还蹲在房梁一角,坚持她用容婆教她的话骗他。
谭鸣鹊矛盾重重,最后那话打了个转还是吞了回去,换了另一句来。
“……我想做绣画。”
沈凌嘉突然特别敏锐:“你本来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
“对。”谭鸣鹊下意识承认。
沈凌嘉哭笑不得:“你怎么了?”
他以为她起码会遮掩一下,谭鸣鹊偶尔也会说错话——其实往往是说对,却不肯承认,总要遮掩一二,有时说他听错,有时甚至说她没开过口。
“我怕你怀疑我说谎。”
谭鸣鹊老老实实地说。
既然沈凌嘉都能察觉到她改了口,她索性承认,诚实地将心里话全说出来。
“我刚挨了打,若是告诉你我刚想起她就是那天我听见的那个‘月儿’姑娘,你会怀疑我故意报复。”
她说她的心里话,要不要信,是他的事。
反正,她已经这样了——还会更糟吗?
万一变得更糟,行吧,她反正想象不了是什么样子,也教她长长见识。
“原来是她?”沈凌嘉大惊。
谭鸣鹊也大惊:“你这么快就信了?”
沈凌嘉诧然:“难道你是骗我?”
“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疑心你?不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信你?”
“可是,秦姑娘刚刚命人打过我,你不会怀疑我是报复?”谭鸣鹊问。
沈凌嘉现在已经养成习惯,每一句话,都如同嘶吼,她沉下心后,就听得清楚了,便一句一句慢慢问答。
“你就为了这改口?”沈凌嘉摇头道,“我信你,不然,我何必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