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你(2 / 2)
面写的什么,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沈凌嘉。
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颓废,当然,现在他眼窝深陷,下半张脸满是稀疏的胡茬,面容憔悴,可是他的目光炯炯,依旧充满了精神与活力。即使被投入大牢,背负上谋逆弑父的罪名,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一点失意人的样子。
他没放弃,他恐怕从没想过放弃。
谭鸣鹊进来之前,准备了满肚子安慰的话,但等到她看见沈凌嘉的脸,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是做了多余的担心。
“你真的没事。”“你怎么会来?”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谭鸣鹊与沈凌嘉相视而笑:“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那我先说。”谭鸣鹊道,“我本来很担心你才会来,现在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这座监牢里黑不溜秋,走廊上的火光根本照不进来,谭鸣鹊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在这里待着会是怎样,但这么久,沈凌嘉也熬过来了,除了面容憔悴,基本跟平常一样。
“那你呢?我不是让菊娘送你回益镇?她没照做?”沈凌嘉皱着眉,却不是恼她。
他不高兴谭鸣鹊在这。
她本来应该回到了益镇,她家人身边,安安乐乐,无论他最后如何,一切风波都不应该波及到她身上。
可她怎么会来?
“你别想错,菊娘很快派人护送我回家了,是我自己要回到京城的。”谭鸣鹊理直气壮。
“你来……”沈凌嘉的眼神有些动摇,他感动,却不敢流露出一丝情绪,“可你回来有什么用?你帮不上忙,只会危险……不,我是说,这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出错,一旦出错岂不是前功尽弃?你捣什么乱,快点走,回去以后,让菊娘派人送你回益镇,不要再来插手这种事了,你根本没法帮忙!”
他只想快点让谭鸣鹊离开,她难道不知道这很危险,这叫羊入虎口?
“你骂我也没用,我不会走的,谁说我帮不上忙?”谭鸣鹊指着自己的脸,“至少,你的人没学会易容术,没有我帮忙,这份消息还送不进来呢!”
“总有别的办法。”
“那也比这个办法更难做,而且,更危险,现在我安安稳稳混进来了,一点事也没有。”
“那……何必让你做?不过是换一张脸,景唐手底下没人了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谭鸣鹊鼓足勇气说道,“是我想见你。”
所以,她千里迢迢从益镇回到京城。
有什么比自己孤身一人一座城找一家镖门更危险?
可那时候她充满了勇气,一想到要来京城,她愿意冒险。
跟那些日子相比,现在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她本不是这样一个愿意轻易涉险的人。
但这是为了他。
他不一样。
“……我?”
沈凌嘉哑然。
谭鸣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
但那张面具底下,她的脸已经红到熟透,说出那四个字,简直相当于从益镇赶来京城的勇气,二者竟然能相提并论!她仿佛说了什么禁忌的话,明明是很简单的想要见他,却似乎因为某种情感的混入而变得不同,她想不到那是什么情感,也想不到那有多大的不同,但她明白,她想见他,绝不只是一句单纯的想要见到他。
谭鸣鹊心中惴惴不安,幸好,脸上涂了厚厚的油彩,只要她不做表情,沈凌嘉就一定看不出她通红的脸。
但是,沈凌嘉又为什么不说话?
“先生。”“我……”
还是异口同声。
谭鸣鹊和沈凌嘉对视一眼,都尴尬地笑了起来。
“这次您先说?”谭鸣鹊抢着道。
沈凌嘉慢了一步,难得结巴一回:“我,我没想到你愿意这样冒险。”
他应该接着骂她的,直到将她骂走。
但当她说她想见他,他突然什么糟心话都不想再讲了。
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她,那并非他本意,可留下她,又是令她陷入危险之中,沈凌嘉矛盾不已,他更想和她呆在一起,当她冒着危险换了一张面孔也要混入这里与他相见,他曾经以为自己能隐藏一辈子的情感倏忽间复苏。
他比他原本以为的,更加想念她。
原来他这么想她。
她于他,就像一种虚幻的感觉,当自己忘记那种感觉时便以为自己可以放弃,但当那种感觉复苏他才会明白,那种印记早已经刻在他的生命中,挥之不去,遗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