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2 / 2)
不会说他教出一个弑父的儿子。
“陛下。”那嗓音尖细的公公小心翼翼将纸展开,确定里面没有夹带,这才捧到沈清辉面前。
沈清辉将这张薄薄的纸捧在手中,认真从头至尾把上面写的字看了一遍。
越看,便越心惊,他看着看着,忽然看了一眼沈凌岳,虽然只是一眼就马上收回目光,他眼底还是闪过一丝不悦,一丝失望。
沈凌岳正瞪着沈凌嘉,忽然觉得自己像被针刺一样,可转头查看却发现没有人看自己。
所有人都看着沈清辉,等待他判决。
“嗯……”沈清辉慢慢地重新把这张薄纸叠好,“就这样吧。”
就哪样啊?
每个人都挠心挠肝想知道一句清楚的答案,沈清辉竟然还藏着掖着,让他们几乎崩溃。
是好奇心崩溃。
只有沈凌嘉面色沉静道:“多谢父皇。”
看起来,谁也无法扭转这个结局了。
就连沈凌岳,也差一点要放弃,他今天说错了不少话,或许沈清辉对他有点不满,如果不到必要时候,他也不希望刺激沈清辉。
不错,忍他一日,来日再找回场子也可。
沈凌岳差一点就要放弃,他不想刺激沈清辉——但有人偏要刺激他。
沈凌宥悄悄凑到沈凌嘉身边:“这么轻易就放弃,可不像是‘大哥’。”
“他当然没变。”沈凌嘉轻笑一声,看向沈凌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一丝窃笑,一丝得意。
——疑惑?疑惑他今天怎么轻易放弃?
——窃笑?这是讥讽他不敢与他作对?
——得意?莫非真以为他奈何不了他?
沈凌岳再次开始磨牙,仅仅只是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情绪,就能够勾起他的猜疑与愤怒。
他一直是这么好懂,也一直是这么好逗。
“父皇!”沈凌岳猛然站出来,“您不能徇私!”
“徇私?”沈清辉勃然大怒,“你说我枉法?”
“不,我不是指责您,我是怕您被他欺骗!”沈凌岳被沈清辉宠溺这么久,早就不会被区区一吼给吓住了,他指向沈凌嘉,喝道,“是你,是你想要诱引父皇包庇你!那根本不是证据,你只不过是骗父皇替你做主罢了!”
沈凌嘉叹了口气,道:“您又来了。”
他并未替自己辩解,只是用控诉的眼神望向沈清辉。
他又来了。
又是这样。
一如既往。
这些年,是谁一直在包庇谁,是谁一直被谁包庇?
难道,您又要包庇他吗?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凌嘉忽然觉得,这种无声的控诉,才是既省事,又管用。
当然,想用这种手段,代价也不小。
长年累月吃亏是基础,而且,若非沈凌岳得寸进尺,这招也管不上用。
沈清辉忍着不耐烦,他难得对沈凌岳生出这种情绪。
其实他对贤妃也并非有多喜欢,可沈凌岳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跟别人不一样。
他不禁想到,或许正是自己太不公平,才害沈凌岳被惯成这个样子。
是沈凌岳错了,还是他错了?
“……够了,岳儿,你先退到一边,这张纸上写的都是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你三弟忠君爱父,从来不曾生过要谋逆的心思。”沈清辉耐心劝说,当着这么多外人,他还是想给沈凌岳留下三分颜面。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颜面。
“我不信!父皇,您怎么能偏心?那一定不是证据!”沈凌岳从未被沈清辉再三驳斥,他指着沈凌嘉,“你敢不敢公布证据?让诸位大臣看看?”
沈凌嘉不动声色,道:“大哥,你真的太针对我了。”
沈清辉也从未被沈凌岳再三违逆,他失望地看着曾寄予厚望的长子,摇了摇头,终于放弃:“好,既然你想让大家看,那就公布吧。”
他将纸递出去,叫身边近侍把它送还到沈凌嘉手中。
这东西若是给了沈凌岳,他指不定又要撕碎,有了他夺刀杀容婆的前车之鉴,沈清辉失望之下,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沈凌嘉展开证据,没有迟疑,从第一句缓缓念起。
这张纸上写的是非常简单的概括,概括的,便是御膳房疱长七日出行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