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2 / 2)
吗?”谭鸣鹊问。
“……虽然他们不敢说,但想要看出来却太容易了。”沈凌嘉的笑容变得淡然,他叹息道,“可我觉得我没有变,明明还是和从前一样,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我变了?”
他看着谭鸣鹊,没有说话,但谭鸣鹊分明从他脸上看出了委屈,还有一句藏住的话:
——连你也觉得我变了。
谭鸣鹊有些矛盾,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却又觉得自己害沈凌嘉委屈,着实是不应该。
她纠结了一会儿,道:“可是,我的确不明白您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您只是随便改了个想法,没说出口,觉得无所谓,但对于我们来说,这确实有莫大的压力。您真的一点不变,也不可能,您已经是皇帝,不再是魏王了。”
这样的话,或许只有谭鸣鹊敢在他面前说。
“我已经是皇帝,不再是魏王了……”沈凌嘉仔细咀嚼着这句话,“所以,大家都怕我?”
“伴君如伴虎,我想,无所谓‘君’是不是虎吧,在大家眼中,您已经是虎了。”谭鸣鹊已经说了个开头,索性一直把心里话说下去,她在沈凌嘉面前分析桩桩件件,十分自然,她是有些心事,却并非所有的话都不敢说。
沈凌嘉忍不住一笑:“也就是你,能够坦然分析这些事。”
“还行。”谭鸣鹊谦虚一句。
她自觉,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坦然。
“那你也像其他人一样视我为虎吗?”沈凌嘉若无其事地问道。
他的心中当然不像脸上的表情这么平静,他状若无视地拿着酒杯,其实暗暗用力几乎差点将这个小小的杯子捏碎。
谭鸣鹊还真用心思考了一会儿。
沈凌嘉也就假装不在乎地等待着,他不催促,却紧紧盯着谭鸣鹊。
“我不把你当成老虎,我知道你不是。”
沈凌嘉松了口气。
“但是……”
“但是什么?”沈凌嘉复又提心吊胆。
谭鸣鹊道:“我总想不通您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我怕您。”
其实伴君如伴虎,不就是因为帝王心思难测?
然而谭鸣鹊却不觉得沈凌嘉有那么可怕,她却不愿意那样说他,她也明白他并不喜欢。
沈凌嘉忍不住问:“若是你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那你就不会怕我了吗?”
“是。”谭鸣鹊道,“我喜欢您关心我,我不怕您冷落我,可是,若是我连为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太冤枉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沈凌嘉恍然大悟。
他立刻问:“若是你不怕我了呢?”
“不怕?不怕就不怕啰,又怎么样?”谭鸣鹊不解地反问道。
沈凌嘉没振奋多久,又受打击。
是啊,就算她不怕他,又能如何?
难道要他纳她为妃,接她入宫?
让谭鸣鹊做皇后,众臣绝不会容易,可让她做妃子,与淑妃平起平坐,却更是对她的羞辱。
其实按照沈凌嘉的想法,他真宁肯她恨他,离开这里,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小鸟儿。
但是,在他的心中,也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想法。
自由对她最好,他却多希望这无形的笼子里,有她陪伴。
他说不出口,却在听说她想入宫做一个宫人时,消极地选择没有反对。
如果他当真不愿,一道宫墙,还挡不住她吗?
只是他从一开始便选择了一条最不该的路,他没去见她,却先纳了淑妃。
他无话可说,他心知秦兼月做过对谭鸣鹊不好的事,他要纳妃,却偏偏选择这个,她一定很讨厌她,或许也讨厌他,可他另有考虑。他本应该把他的想法告诉她,可当沈凌嘉刚要吐出口时,却又停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沈凌嘉自觉他的考量实在阴暗,若按照他还是魏王时的想法,实在是大大的阴损法子,可如今他已经是皇帝,做事不得不瞻前顾后,考虑诸多,费得用这样的迂回办法才行。
况且,他与母妃商议过,德太妃也觉得他想的很好。
他虽不介意让德太妃知道他的办法,却不想让谭鸣鹊知道,在她心中,他一直是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魏王殿下,怎么能是一个顾虑颇多,用算计来赢的皇帝?
那还不如隐瞒,让她仍旧觉得他是从前那个魏王。
想到这里,沈凌嘉苦笑,看来,别人说的没错,他真的和以前不同,变了许多。
“陛下?”谭鸣鹊还在等他的答案。
沈凌嘉却忽然觉得羞愧不已,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她仍旧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