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的自白(2 / 2)
你!什么事情都自以为是,自说自话,永远不在乎我心里面想些什么。”
她抱怨的当然是沈凌嘉。
“你任何时候都是这样,兴致起来了,就一定要做,根本不管我。你想留我,就随便告诉我一个秘密,逼我留下。想让我走,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告诉菊娘,就直接送我离开,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你的消息!我居然还想要来救你!赶路千里就为了见你一面!我是不是也疯了?”
抱怨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不会停。
“你那时候明明告诉我,你喜欢我的,我也告诉你,我喜欢你了,你怎么还会问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就是你啊,还能是谁?你有了别人,也想把我塞给别人吗?你随随便便,我不愿意,我心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啊!”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谭鸣鹊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我心里只有你啊!你怎么能问我心中那个人是谁?哪还有其他人,就是你啊!你为什么非得怀疑我的心意,我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我……我……我昨天……”谭鸣鹊猛然一掌拍在额头上,坐起身来,“我昨天?”
昨天,沈凌嘉问她,是否还喜欢他。
她没有回答,犹豫到最后,都没有承认。
所以他当那是默认——默默地否认。
谭鸣鹊一下一下敲着额头,好像这样做就能跨越时空,敲死昨天的自己。
当然,如果她真的能够获得这样伟大的本事,她不止要敲死自己,也要敲死那个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沈凌嘉!
她对他真心可鉴日月,他竟然怀疑她心中另有其人?她不承认,就当她是否认?
当她是默认可不可以啊?
“你个傻子……我也是傻子……”谭鸣鹊咬牙切齿地说。
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和沈凌嘉的问题是什么,他们之间的问题核心是什么。
隐瞒。
欺骗。
言不由衷。
口不对心。
最可笑的是,还喜欢幻想自己心中的对方。
其实她昨天犹豫,真的不是因为不再喜欢他,只是,当时她受了些别的影响,犹豫的是另一个问题。他想她入宫为妃,问她肯不肯答应,她心中犹豫的是,凭她的能力与身份,真的有资格成为一个妃子吗?
那天,她和安惠谈起了卢皇后,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令许多同性面对她一生功绩都要羞愧得无地自容。这样伟大的女人,母仪天下,实在是实至名归,她没有那么厉害,实在不敢与卢皇后相比,就算是做妃子,只差一阶,她都觉得汗颜。
虽然秦兼月那个讨厌的人也是淑妃,可她毕竟有一个身为将军的父亲。
秦将军在沈凌嘉拨乱反正的那一夜,也立下功劳,不然沈凌嘉怎么会纳秦兼月?
可她有什么?
能力比不上卢皇后,身份又比不上秦兼月。
她的父亲不是官员也罢,甚至只是一个商人,商人之女四个字,就让她无法开口答应。
若是沈凌嘉真的要实践诺言,也许会因为她这个身份付出很大代价,她不希望他因为这点原因作出牺牲,没必要。就算她入宫,若是连妃子都没资格做,岂非一世都要依靠他的宠爱?可她凭什么拿自己的一生做赌,就为了他那次似有若无的告白?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犹豫。
她不相信他的告白,她不相信他的喜欢,她真的动摇过,却不是因为心中另有他人。
还没开始,就设想对方已经拒绝,还怎么继续?
“你活该,我也是活该!”谭鸣鹊苦笑。
可心都放在他身上,活该也要撑下去。
“砰砰砰!”有人砸门。
谭鸣鹊拿毛巾在脸上胡乱一抹,走过去开门。
“谭,谭姑娘!”安常气喘吁吁,看着她发红的面颊,更加担心,“你没事吧?”
他远远就听到谭鸣鹊在屋子里又吼又叫,又吵又闹,立刻就跑过来了。
“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谭鸣鹊问他,“你有没有笔墨纸砚?”
“文房四宝?”安常怀疑自己听错,她现在要这些做什么?
“给我!”
“哦。”安常灰溜溜跑出去找来文房四宝,帮谭鸣鹊铺好纸,然后被她请出去。
看着面前雪白的宣纸,谭鸣鹊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跟随沈凌嘉学写字的时候。
她拿起笔,在磨好的墨水中轻轻蘸一下,砚台边刮了两下,就重新举起,轻轻落下。
当头七个字:先生垂鉴,谨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