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2 / 7)
锦然的社会关系,王小山找到了她的闺密之一,黄悦,二十九岁,任锦然的大学同班同学,恒大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办公室主任。任锦然十年来的感情生活,王小山就是从她那里了解到的。
任锦然痛苦了一段时间,尤其是二〇〇二年秋天到二〇〇三年初夏那段时间,和孟雨总能在校园各处不期而遇,自然是因为两个人都还放不下,不知不觉就走到原来约会的地方。这一周,她发誓说要跟孟雨彻底了断,下一周,两个人又秘密地重归于好,当然这种好持续不了三天。孟雨在相亲,这让任锦然心态非常不平衡。
但是自从二〇〇三年六月,学生们离开学校去实习,任锦然就有了新的环境去忘记孟雨。事实上,二〇〇三年的圣诞夜,她就跟杰森去长乐路的酒吧跳舞,彻夜未归。杰森是当时追求了她两个月的年轻人,来自加州,金发碧眼。他们热恋了半年多,然后任锦然又搬去跟一个瑞典的高个子帅哥同居了。那时候学校已经开始大实习,规定学生可以不住学校。
毕业后第二年同学聚会,任锦然带来的男友是名叫雅克的法国人,热爱骑行运动,那一阵任锦然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肌肉健壮。他们恋爱了将近三年,雅克向她求婚,她忽然逃得无影无踪,手机关机,公司告假,弄得雅克每天把黄悦的电话打到几乎断电。
“不要以为这是任锦然对孟雨还没忘情,所以故意放浪形骸。”这是黄悦对王小山反复强调的一个观点。自二〇〇三年圣诞节以后,任锦然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乐,甚至比跟孟雨热恋的时候还要快乐,那是一种真正的舒展与开怀,她时常大笑,不再纠结重重,肢体渐渐褪去以往的僵硬,这让她高挑的身材优势充分地显现出来。她行坐自如,卷发飞扬,表情生动,心情的变化让她的美丽忽然就盛放开了。
她对黄悦不止一次说过,这些单纯的家伙让她充分体会到了爱情的乐趣,不仅是乐趣,她看到了更好的自己,不需要总是顾忌、自省、左思右想,这样融入恋爱的,简直就不是自己。跟孟雨的初恋固然刻骨铭心,但是,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的恋爱是什么。
当年的孟雨是这样一个人,他有很多女孩喜欢的特点,外表整洁,礼貌而自律,讲课时谈吐颇有魅力,涉猎广博且观点从来与众不同。很难想象他这样孤傲不群的人,恋爱起来非常依赖对方。
除了上课,孟雨希望任锦然剩下的所有时间都跟他在一起。偶尔一天不见,宿舍门房间的公用电话一定响个没完。用任锦然的话来说,就是每一滴时间都给挤干了。了解孟雨越多,任锦然越被孟雨吸引,他大脑里的世界的确精彩绝伦。他平日少言寡语,但是在任锦然的面前,他似乎是想把自己每一个思想和感情的片断都展露出来,有时候他自己也会忽然惊觉,拍了拍额头说:“哎,我怎么突然变成一个话痨了。”
他对自己的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跟任锦然相爱后,这种要求就延伸到恋人的身上。因为他优秀,这似乎成了他指摘别人的理由。他确实是善意地指出任锦然这里或那里的不妥,像一个最负责的老师。恋爱中的人是最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部分展示给对方的,这就让任锦然时常感到紧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又幸福,又战战兢兢。
人与人的相处没有一个可以参照的标准,对于初恋,更是如此。没有人能告诉你,每天共处多久才算亲密,对方愿意了解你多少才算真正在意你,什么时候自己登场做主角,什么时候轮到对方,两个人又能够保留多少自己的界限。
孟雨的“锦儿”每次约会总是迟到十到二十分钟,这几乎成为多年之后“锦儿”在他心中唯一的特征。任锦然曾经努力达到孟雨的一切标准,除了,她迟到,这是故意的。她这是故意想让孟雨知道,在这场瑰丽的恋情中,并不是只有孟雨一个人,她,也是存在的。
照黄悦这么说来,任锦然跟孟雨分手,可谓幸事,那么她为什么要在七年之后约孟雨见面,特意准备了生日蛋糕,还躲在二楼不肯现身呢?
“王、小、山!”我大叫了一声,“你这是去查案子的,还是去探听人家隐私的啊?难怪你三天三夜没睡觉呢!”
王小山似乎习惯了别人打击他,我这么说,他也不生气。他比画着两只手掌耐心向我解说:“做我们这个工作的,就是要了解被害人的一切细节,这样才能找出真凶。被害人最大的隐私,就是她是被谁杀害的,是不是?”
听到这里,我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把他吓了一跳。我指着他的鼻子说:“喂,你刚才说‘被害人’和‘真凶’了,原来你也知道这不是自杀啊?”
王小山这下再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把脑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是不是自杀不知道,但我是当谋杀来查的。因为苏亚的案子——很可能就是谋杀!”
我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六月十四日傍晚六点五十八分,我从王小山那里得知了苏亚案件中的几个重要线索。
还记得我在主卧的洗手间里发现的那个空盒子吗?搁在玻璃横隔架上,蓝白相间,上面印着D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