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欲壑难填(6 / 10)
是苦不堪言,他越是感觉良好。他还让我打电话给妻子,跟她说我现在达拉斯,正着手把熟食店给卖了,一切都好,都按计划进行,还叫我说很快就能和她还有孩子们团聚了。我怀疑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给妻子打电话,同时也是我的临终遗言。
我挂掉电话后,等着被带回自己的箱子,卢戈却说,我需要一些锻炼。他指挥我原地跑步,我只能照做。他把自己当作魔鬼教官一样,不停地发号施令,“快一点”或者“腿抬高”。这对我来说很难,因为我瘦掉了很多,所以还得提着裤子防止掉下来。这纯粹是在羞辱我,但是他们需要这样廉价的消遣,而我正好可以充当这一角色。他们看着我这个睁眼瞎提着裤子原地跑,个个笑不可抑。我承认我当时的样子一定不堪入目,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们乐够了,便把我带回纸板箱。可能有人会奇怪,为什么我这么顺从他们,任由他们羞辱,其实我若是稍有不从,必会招致毒打或熏烫,而这正中他们下怀。所以我宁愿被羞辱,也要避免被毒打,何况那时若再有肉体上的折磨,依我的健康状况将难以恢复。再说,这点羞辱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还是一心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所以,回到箱子里,我突然对自己被绑架以来竟然没有生病感到很惊奇。我经常在酷热中汗如雨下,接下来就被带到空调边上吹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藏污纳垢,被囚禁的地方犹如猪圈。我吃的东西要么没有营养,要么干脆连吃的也没有。也许是我的身体唤醒了终极免疫系统,以免让自己雪上加霜。我很幸运,自己的免疫力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当时即便是一个小感冒,也会使自己更加痛苦。我一直要忍受的,也就是鼻子、耳朵和眼睛这些地方肉体上的疼痛。
胶带已经把我的鼻子和耳朵的皮肤都腐蚀了,一直在流血,鼻子痛得更厉害。有一次,我把胶带移离了我的耳朵,好让痛苦减轻些,夜间看守友好先生发现了之后,也没有为难我。但是对于鼻子这里的胶带,我就无能为力了,只能任其肆虐,而且越来越严重,有时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而我的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在持续地恶化,其实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意识就像一直在往下俯冲的过山车,虽然我极力想保持自己昂扬向上的心态,但是自从最终确定自己还是被判了死刑之后,已经很难做到了。我一直骗自己说能够活着离开那个仓库,重新拾起我支离破碎的生活,现在也骗不下去了,四个星期过去了,我已不再相信自己。
我躺在那里,沉浸在黑暗与孤独之中。夜间看守已经不再闯进来看我是不是在偷窥或者有什么其它小动作,苏打水也不再提供给我了。因为我自己有香烟,所以香烟这件事他也不操心了,如厕器具的问题也由我自己收集的瓶瓶罐罐解决了。半夜有那么一两次,他会进来查看我有没有趁他看电视的时候想要逃跑。他晚上还能够睡觉,而我却没他这么幸运,依旧无法入眠。那一刻,我真希望要是练过魔术就好了,掌握那种从五花大绑中脱身的技术,现在就可以用来逃命了。FBI先生有次跟我说,他希望这里快点完事,这样他可以忙自己其它的事情,应该多数也是犯罪的勾当。他把自己称为是一个天价保姆,这令我很好奇这帮人究竟花了多少钱雇他。总的看来,我知道事情到了快了结的时候,这帮家伙已经开始有点身心疲惫了,当然和我相比还好得很。
时光从星期三的晚上流到了星期四的早上,卢戈的那个跟班酷刑先生进来,给我一个苹果当早餐,却没有咖啡,而且把苹果丢给我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苹果一半都烂了,但我还是把它吃了。过了一会,我被带到卫生间,他们对于我是否真的看不见还是不放心,故意让我自己去撞墙撞得弹回来,好确认一下,当然也许纯粹是为了好玩。是那个酷刑先生带我去的卫生间,这家伙就是个虐待狂,喜欢伤害别人带来的快感,撞墙的活应该就是他干的。
既然我已经在卫生间,就等了一会,估摸着酷刑先生已经离开,我就摸索着到马桶边想要大便。然而酷刑先生的声音令我吓了一跳:“你还得拉屎,哈。”他开始嘲笑我。他的举止怪异得不可理喻,经常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这又是一次羞辱,我只得喃喃道:“是的。”我那时已经毫无尊严可言,但是这次真的是突破极限了。
“给你点手纸怎么样?”他笑着说。
“好的。”我回答。他扔给了我,还好在弹起来的时候我接住了。
“我带你到这里的时候,你走路怎么走得这么好玩?”他挖苦我,而我不知所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我对于他说话的意思或者所指的东西真的很迷茫。
就这样,我听见他离开了卫生间,至少我以为他是离开了。我能确定的,就是他是一个古怪而危险的家伙。
我呆坐了一上午,中午一过,卢戈和他的跟班就把我带到车里,我就这样被拴在那里,直到晚上,那俩人回来带了一瓶佳得乐给我当晚饭。
我想既然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其实很有必要让身心得以解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在生命结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