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及赌棍父亲(2 / 2)
玩儿,剩下几张机麻的玩儿客则都是上了年纪的。
林清墨站在树影里,默然地看着那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
父亲头发几已全白,背影枯瘦,衬衣领子乌黑油光。
林清墨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闻到一股隐隐的汗臭。
林抗战正全神贯注于面前的骨牌,一点儿没觉察到她,倒是他对面的人抬起头来好奇地盯着林清墨看。
“嘿,林赖子,这个女娃儿是不是找你的?”那人努努嘴,对林抗战说。
林清墨赶忙转过身体,背对父亲。她觉得无地自容。
“哪个找老子?”林抗战回头看着林清墨的脊背,不耐烦地问。
林清墨再回首时已泪盈了眶,低哑地道:“爸,我是清墨!”
“幺女儿?你哪门在这儿?”林抗战显然有些惊诧,腾地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林清墨伸手扶住他,低声说:“回家去吧!”
“还没打完呢,本儿都没捞回来!”林抗战显然不乐意,嘀咕道,“你先回去,我打完几圈回去吃晚饭!”
“回家去!”林清墨厉声道。她手上一使劲儿,林抗战便不由自主地往前蹿了一下。
林抗战觉得失了面子,犯横了,骂咧道:“你要摔死老子啊!”
林清墨不理他,拉着他就往桂林外走。剩下的牌搭子们不干了,嚷了起来:“赖子,要走也至少把账结了噻,未必你又欠起?”
林清墨站住了,气得攘了一下林抗战,狠狠地瞪他一眼说:“在这儿等我!”然后边往回走边问,“老辈子,欠你们好多?”
那三位自然喜出望外,便把前几天的账一并算了,纷纷报出林抗战欠他们的赌债,还好林清墨钱包在身上,她分别数了二百三、一百八十五和四百零六元给那三位老人。
林清墨表面平静,心里却在流血。
她领着林抗战往农家乐外走,走到回廊处正碰到外出办事归来的周琛,周琛笑嘻嘻地看着林抗战问:“咦,赖子,不耍了?”
林抗战尴尬地摇了摇头。
林清墨和周琛以前认识,不过有些年不见了,可能周琛并没立刻认出她来。林清墨跨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周琛,你发大财了!”
“哟,是清墨嗦,看我有眼不识泰山,坐坐坐,好多年不见了,一定要坐会儿,吃个便饭!”
“我老汉儿裤子都快输光了,哪里有钱吃饭,多谢了!”林清墨冷冷地道。
周琛不急不恼,打个哈哈道:“现在的老人家不打牌做啥子?苦了一辈子就这点儿想头了,再说了,林叔叔也不是光输嘛,有输有赢嘛!”
林清墨不想再搭理他,拉着父亲径直往外走。
周琛慢悠悠地说:“林叔叔,这几天的吃住和茶钱我记账了哦,下次一起清!”
林清墨顿住脚,深吸口气说:“周琛,你说,我老汉儿欠你好多,今天都结了……还有,就算给我个面子,以后对我老汉儿恕不接待,你晓得他见牌就手贱,管不住自己。”
周琛讳莫如深地笑笑,把手机亮给林清墨看。“我算了下,住了四晚,加上伙食费,茶钱,一共六百一十二,我给最优惠打个七折,再去零儿,就收他四百整……清墨,你晓得我是个生意人,所谓顾客即是上帝,你说林叔叔要来耍我赶他走哇?我这农家乐还开不开了?”
林清墨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说,便把四百元钱给了周琛,然后押着林抗战出了桂花鱼庄。
“林赖子……林赖子……”她脑子里始终回想着那刺耳的叫声。她看着蔫头耷脑的父亲,真想咬牙切齿骂他一顿。
林抗战心虚地问:“幺女儿,啥时候回来的?”
“你还晓得问……打你电话要不是关机要不就是没得人接……麻将打起那么安逸?”
“你莫说,本来今天有机会翻盘的!”林抗战抱怨道。
“你告诉我,你赢过多少?赢了房子还是车子?你看你这邋遢样子,破衣烂衫的,丢不丢人!”林清墨气不打一处来,“还翻盘,能翻盘人家还叫你林赖子?林赖子林赖子,满大街都在叫,你听起来舒服嗦?我倒了八辈子霉,老汉儿叫个赖子,老娘子叫大方,脸都丢尽了!”林清墨说着便带了哭腔。
走到镇上,林抗战说肚子饿了,林清墨也没吃早餐,加上一直在生气挺消耗能量,早就饿得有了晕眩感。她问林抗战吃什么,林抗战说想吃饺子,要去烁心吃,说顺便把以前的欠款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