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飙(2 / 2)
“我再不去打牌了,真的不打了,今后把那几亩地收拾收拾种点儿猕猴桃。”
林清墨眼神活泛了些。
“其实我也晓得,打牌哪里挣得起家!”林抗战说着坐在床沿上,叹了叹气,“你二姐染上瘾后,我真的很绝望。以前家里出了个大学生在别人面前洋盘得很,以为终于翻了身,没想到她□□那么不争气……为了排解心中的郁气,我去打麻将,一开始打得小,五角的,一块的,和那些老头儿老娘儿一起混时间,输赢也看得见。后来老二那边的窟窿越来越大了,你晓得,我们家有几个钱禁得起她抛洒?不是憋起牯牛下儿吗?加上也确实见有人打牌发了财,我就越整越大。”
……
“你放心嘛,我真的不得打了!”林抗战强调道,然后说,“莫怄了,幺女儿,起来吃点儿!”
林清墨摇摇头说:“我不饿!”
父亲出去后,她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了一小觉,醒来后感觉舒坦了些。
见林清英正坐在床头默默地看着她。
“怎么不睡?吓人!”林清墨瞪瞪她。
“清墨,你起来!”
“这么晚干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林清墨想了想,坐起来。
“去外边吧,院子里凉快。”林清英下了床,说。
两人来到院子里,旺财听见动静吠了两声,圈里的鸭鹅也跟着乱叫了一阵。
“你坐。”林清英把长条凳端到院子中央,说。
林清墨望望天,嘀咕道:“今晚竟然有星星。”
“下半夜会更多些!”
远处传来阵阵蛙鸣。林清墨找回了点儿儿时的感觉。
林清英把头靠过来,靠在林清墨肩上。林清墨微微抖了下。
“是不是觉得我好丢脸?”林清英轻声问,鼻息似有些不通。
“是啊……姐姐是瘾君子,父亲赌钱赖账,被人叫赖子,母亲大名没几个人知道,诨名倒是众人皆知。”林清墨说着苦涩地笑了。
“昨天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其实,我是不想熟人看见我。”林清英说,“我并不是没有廉耻感。我怕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也骄傲过的清墨,你知道的。”
“试试好吗,清英?把它戒掉!”
“我当然想,可是,你知道,不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难,可再这样下去你不但会彻底毁了你自己,连这个家也跟着毁了,你忍心?”
林清英哽咽地道:“我也想对他们好。”
“还和赵鹏有来往?”
林清英有些落寞地说:“不了,他家人把他送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正是个机会啊,”林清墨拍拍林清英的手臂说,“过程肯定艰难,但你必须坚持。”
“我能怎么做?”
“先搬回来住吧,别在城里头混,在城里头接触那东西的机会多。”
“可我回来能做什么呢?去农家乐打工?恐怕人家都不敢要我!再说了,我害怕乡亲四邻的闲话,你没看我回来后门儿都不敢出?”
“总得有个过程。”林清墨劝道,“刚才爸也说了,从此以后他不再打牌了,说去拾掇那几亩地种猕猴桃,你就在家帮他,这样一方面对你身体恢复有益,还方便你们俩互相监督着。听我的,清英。”
林清英沉默着。
林清墨以为她在犹豫,或者说在抗拒,便下了最后通牒。“老二,我们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依然故我放任下去,我就不再有你这个姐姐,我说到做到。如果你按我说的做,回来安生把瘾戒了,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我保证不遗余力地帮你。你说你这个年纪,刚满三十,如果恢复好了日子还有得过,你有知识,脑子也灵光,干什么不能成?你看这周围的人,有几个不是大老粗?可人家过得风生水起的,你为什么不行?”
林清英幽幽地问:“你真还信我?”
“关键是你自己要信你自己!”
“好,我听你的,明天你陪我去市里,把东西搬回来好吗?”
林清墨点点头。
“对了清墨,你真有相好的了?”
“嗯,人很好!”
“那不抓紧把婚事儿办了?这年头好男人难得遇到。”
“你说就咱家这情况,怎么办?这次他本来要和我一同回来的,我没让。我不想让他看见咱家的狼狈样,你说这么些年咱家有什么变化?人家家里是越变越好,我们家是越来越破败了。”林清墨唉唉地叹道。
“都怪我!”林清英说。
远处又响起蛙鸣,此一声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