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华谁与记(2 / 6)
做事的那个东家,要招我入门。”
庭秋完全没听懂。
挽春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原来她在布行当了账房做了这一阵子,东家对她十分满意。东家有个儿子,刚刚服礼,对这个秀美能干的账房动了心。东家就来问她意思,挽春一开始自然是惊诧至极,连声拒绝,说自己已有夫家。她这个东家是商户人家,之前的当家娘子也曾行走四方,也知道陈泗的风俗,便对她说你那个“夫家”也谈不上名正言顺,而且你们已到了安靖,我们安靖那是绝无二妻的地方,哪有女人给男人做小的,实在是没道理。又说我知道在你们陈泗,女人都是靠男人养的,可而今你那男人还有什么本事养你,你又何必执着于在他面前的卑微存在?再对她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若是肯入赘,那就是迎门当户的掌家娘子,这番家业全都是她们夫妻的,如何不好?
在庭秋面前,挽春自是留了几分余地,但也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简而言之——她要“休夫”。
庭秋花了一段时间才消化这个信息,他的沉静超出庭幕的想象,甚至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温言道:“你既有去处,自不拦你,好自为之。”
挽春垂目道:“其实,这以后就是进了商籍,自是不能和良籍比……”自己说了两句都觉得没什么安抚的作用,也就不再开口,又拜了下要离去。庭秋叫住了她:“银子拿走,算是我给你的嫁妆。”挽春愣了下,站在门边一会儿,低声道:“爷,家里现在的情形……这钱你还是留着吧。”说完就走,再无停留。
房里一时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一盏茶功夫,韩庭秋将银子收了起来递给庭幕:“给弟妹收好,能填补许久家用。”
在挽春进来之前,韩庭秋正和弟弟商量后面的计划。这一场重病,他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他知道投奔安靖一定会到许多困难,但是还没想过能够困难到这个地步。在这个国家,男人和女人扮演的角色与陈泗相比,完全转了过来。他三十六年来受的所有教育,他的文武才艺,都无从抛售。
“庭幕,把女眷们都叫到外堂,我有话说。”
韩庭秋在弟弟扶持下出现在外堂,一家女眷都集中在一起,鸦雀无声的望着他。庭秋看了众人一会儿,缓缓道:“你们也知道,现在我们到了安靖,这里的风俗与故乡不同。所以,以后你们若是有心,自可外出寻找生计,不用再象以往那样深锁闺阁。”说完后起身回房,几步路走得很急,进门后就紧关房门,庭幕叫了几声都不得回应。
韩庭秋给女眷们“解禁”,但是真正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久居闺阁的大家千金,哪里能转眼就抛头露面,跑街跑堂的做些杂活。挽春去做的布行账房,算的上体面活计,但是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翰林子弟,到商行被向来被看作贱业的商人们呼来喝去,又哪里受的了。真叫做挽春本来就是伺候人的侍妾奴婢,这才转换的毫无芥蒂。
但是“解禁令”到底是下了,几个成年女子的心思都活络起来,整天凑在一起商量该做些什么,又怎么去找到适合的生计。韩庭幕继续每天带着笔墨纸砚到军营门口做他代写书信的生意,和军士们也混熟了,见他写的一笔好字,间或还介绍点给人写墓碑、招牌之类润笔钱多点的生意。紫媛也不太掺和其中,关于韩家的未来,她自有想法。
这天晚上回了房,她对庭幕说:“我去打听了扶风大都督的事。”
“你还想着那事?不可能,别乱想了。”
“西山大都督十六七岁的时候家逢巨变,她在家将门客保护下一路过关斩将,出冰河关亡命他乡。庭幕,出冰河关能到哪里?不就是我们陈泗。而我在路上捡到清丽的时候,就是在通往冰河关的官道上。当时她身带刀伤,年纪就是十七。
“说书的又说她三年之后重返故国,手刃仇人。清丽不辞而别正是在三年之后,那一年她十九岁,当下已经过了十二年,而今的扶风大都督正是三十一岁。
“还有,她告诉我说她姓景,叫清丽。景清丽——西山景晴,庭幕,你也说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庭幕想了想,苦笑道:“就算她是当年的景清丽又能如何?我们有什么理由巴上去,她有什么道理要照顾我们韩家?”
紫媛淡淡一笑:“还记得元宵那天在彩楼那里点高彩的那个‘小侯爷’么?那是西山大都督的女儿,今年一十二岁。庭幕,清丽离开我们韩家就是十二年。”
韩庭慕一下子坐直了,过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你是说,若是那人真是清丽,这个小侯爷就该是……阿兄的女儿!”
韩庭慕那天还是劝紫媛不要乱想,当下他们已经不是陈泗时的名门望族,贵胄之家;就算当年,韩庭秋也不过是个三品官,而扶风大都督位在二阶,依然是高不可攀。现在他们是亡命安靖的难民,哪有机会和大都督搭话,而且万一弄错了,这就是折辱高官,重罪!紫媛默不作声,心里却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冒险她也一定要去试一试。韩家这两兄弟能文能武,在陈泗是第一流的人物,可让他们柴米油盐,那就是一点用都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