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月正春风(7 / 8)
,常常说可惜家中没有年龄合适的儿子,不然一定要许给她云云。去年也找了人探过口风,说瑾亲王这位公子在宫中见过她几次,颇为仰慕等等。她总是一笑置之,当下却有了这么个传闻,难保不是瑾亲王去求了凤楚。
她也知道凤楚是不会做这个指婚的,而鉴于瑾亲王的面子,最后必会给这个堂弟选一个家世地位,容貌品行都出类拔萃的。
铭霞告退之后,景晴深深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的不婚还真是给天下人都带来太多娱乐。但是,她做出不婚的选择,却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委。完全能理解的,大概只有那么几个人——楼月霜、锦屏还有凤楚。
她至今不婚,二十八岁之前一半是为了铭霞。二十八岁之后,则是为了她想要的“西山家长盛不衰”。辅佐凤楚平定天下的那些臣子们,最出类拔萃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天下人看得准,称她们凤朝三杰——莲锋,江漪,还有她西山景晴。这其中,只有她出自贵胄。她一直知道自己身份的危险——对新王朝来说,前朝或者是同一代其他国家的望族贵胄已经是麻烦的渊源,更不要说她还是宗室,而且是差一步就能登上凰坐的人。而她又是武将家门,手握重兵,藩镇一方。她知道自己只要偏差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那么多年来,她的心思就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建功立业,另一半则是维持尺度。要足以荣耀家族,又不能功高震主。
在出发前往扶风之前,她和凤楚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包括她的忧虑和决心。
对她来说,若是迎娶了低门户人家的儿子,那是丢西山家的脸;如果与高门望族联姻,则是更增添“不稳定”的因素。有资格与她这个昔日的孟国宗室,后来的邵庆侯爵联姻的都是旧王朝公卿望族。这些家族盘根错节,势力渗透,在新贵们看来,他们既是阻碍清渺变革的势力,也是让新王朝不稳定的渊源。其中的许多,连她自己都看不顺眼,更不要说将西山家的荣辱与此相联。
所以,她选择了不婚。
事实上,一直到文成中叶,望族女子,特别是名门家主“不婚”并不奇特。多半都是两个原因,一个是避免外姓渗入本家,这大多是名门家主的顾虑。另外就是自视甚高,觉得天下没有男人配与她并肩。
只不过,文成中期后婚姻关系变得更重,不婚的情形也就少了。当时与凤楚畅谈,清渺的开国皇帝对她的想法也颇为唏嘘,景晴笑着说:“不过是复个古礼,陛下也不要为臣操心了。”
而在她,既然亲手将孟国交与凤楚,断绝了西山家的山河梦想,就要保住这个家族的安泰。不然,她百年之后也无颜去见西山家的先人。为了这个目的,旁人猜想她眼高于顶也罢,猜想她别有隐情也好,不过是世人的一点娱乐,动不了她在青史上的万古芳名。
清渺四年五月十五,扶风都督府颁布政令——放宽对陈泗难民的限制。
根据新的政令,已经定居,也就是不管在城里城外,有了固定住处的难民,可以参加官府的招募,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身家清白的女子可以从军。但是,仍然不允许他们购置房产、地产。新的政令让难民们又有了期盼,但是那些比较知道事情的人,比如韩家兄弟则难以抑制的感伤了——这只能说明,陈泗的混乱又严重,已经严重到不可能再对扶风产生威胁的地步。
故园无望,而生活还在继续。
政令下达的第二天,韩庭秋也去了官府的招募处,做了登记,招募官员简单问了几句,让他抄写了一段话,就通知他五天后再来参加考核。
那日在扶风都督府与西山景晴的一场会面后,韩庭秋豁然开朗,自逃亡安靖后那种彷徨、无奈、绝望的心情一扫而空。与她在庭院里的一曲“长平剑舞”跳得酣畅淋漓,宛若回到了陈泗,回到了鲜衣怒马的青年时代。景晴那一句:“当年我见你席上舞蹈,就想与共此一舞”更是彻底唤醒了他。
眼前这个从容优雅,手握扶风重兵,身在二阶之位的女子,十二年前和他一样流亡于风俗迥异的土地上,和他一样面对截然不同的风俗和瞬间丢失的地位彷徨迷茫。当年她以宗室之贵沦为下婢时尚且能巧笑嫣然,从容以对,直到如今,谈起往事也是笑语盈盈。而他今日的处境比她当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她被人追杀,他平安无祸;她身为奴婢,他自由之身;她在陈泗时无所可依,他还有一个“扶风大都督”的故友可求。
对比之下,他韩庭秋还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
虽然艰难一些,清渺也还有男儿立业的机会,他既有志向,就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躲在家中靠兄弟姊妹养活。景晴对他的女儿评价他“堂堂男儿”,他就该有堂堂男儿的样子,不然岂不是真的要让女儿蒙羞。几天后,官府统一考核,韩庭秋毫无悬念的通过了,最后还和庭幕分到了同一个地方。这一番转变,最高兴的自然是韩庭幕,他并不知道兄长去见了景晴,但很欣慰地看到他终于调整心绪,再一次成了他所熟悉的,以及整个韩家都可以依靠的韩家家长。对这对兄弟来说,抄抄写写的事情毫无压力,两人甚至从中找到了乐趣——得以阅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