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交织(7 / 8)
伦次。他好长时间都不想将这些话说出来,
因为他为自己婴儿式的嚎哭感到羞愧——
他尽力想要为自己这种失控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他找不到
。荷马摇了摇头。
"算了,我的裤子都湿透了,现在该怎么办?"他给予同伴宽容,
继续说,"走吧,我们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们心中清楚,纳戈尔诺派来追杀他们的人已经打道回府,
如今他们可以在此歇口气。他们再也跑不动了,
摸索着墙壁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向安全地带靠近。
最为恐怖的地方已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虽然浓雾还没有完全褪去,
但或早或晚隧道里强盗般的过堂风会将它撕碎、驱逐,
在通风井处将它碎尸万段,或早或晚他们将回归人类社会。
他们在那儿等着落在后面的队长。
但这一幕出现得比他们预期的要早。
莫非在浓雾中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是扭曲的?
沿着墙壁出现了一架向上通往站台的生锈的铁梯,
弧形的隧道横剖面变成了直角,钢轨间还出现了凹槽,
这是为意外跌到铁轨上的乘客准备的临时避难所。
"看啊……"前马小声说,"好像,这是一个车站!是车站!"
"哎!这里有人吗?"阿赫梅特还有气力狂叫,"老弟们!有人吗?"
他突然被一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狂喜般的笑声嘲讽了。
发黄的疲惫不堪的灯光显现在烟雾弥漫的黑暗中,
投射在被时光和人类侵蚀得残破不堪的大理石墙砖上。
墙面上的彩色马赛克本是纳加迁诺的骄傲,
如今没有一块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
但那些贴满石砖的立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
虽然没有人回应阿赫梅特,但他并不灰心,继续呼喊着,
并开始高兴起来。事情很清楚,站上的人只是被这大雾吓坏了
,跑到了稍远的地方。荷马却隐约感到不样,
他担心地检査着墙壁,昏暗的灯光在墙壁上晃过,
荷马的也越来越凉。
终于,他找到了一些嵌在大理石中的铁铸的字。
"纳戈尔诺站"。
★ ★ ★
她的父亲认为任何回归都是命中注定的。人们回到某处,
就是为了改变、修正那个地方的事物。
有时上帝抓着我们的后颈又把我们扔回我们曾侥幸逃脱的某个
地方,为的是执行自己的判决,抑或是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因此父亲对她解释,
这便是他无法在被驱逐过后返回家乡车站的原因。
他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复仇,去战斗,去证明。
他早就不需要任何人对他的忏悔。他说,
他过往生命中抑或是全部生命中的每一次"得到"都是他应得的
。就这样,他们注定要永久性地被流放。
萨莎的爸爸不想与命运抗争,
只是上帝应该从未关注过这个车站。
他们的逃亡计划曾是这样的:
在地面上找到一辆在多年的时间里还没腐烂的汽车,修理,
加油,冲出这片土地,冲出禁铜他们命运的地方。
但这个计划早已变成了一千零一夜的童话。
对萨莎来说,她还有一条活路,那条活路在巨大的地铁网络中
。她经常跟什么人约好在桥那儿见面,用修理好的设备仪器、
变暗的装饰物和发霉的书籍换取少量的食物和弹药,
别人曾好心建议过她往哪儿逃比较好。
倒爷们的轨道车上的探照灯一照在她那线条硬朗、
有点儿男孩子气的身体上,他们便开始互递眼色,吧啥嘴,
招呼她,并向她许诺。女孩像一个野孩子,她充满警惕,
躲在一把长剑背后,紧绷着身体看着他们。
那身过于宽大的男式工装模糊了她那放肆的线条,
让人充满遐想。
沾满泥土和机车油的脸庞让她那双蓝色的眼睛更加清澈明亮,
那样的闪闪发光。好几个人都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无法与她对视。永远被她紧握在右手的那把长剑,
将她的头发削到刚刚够着她那纤细秀气的耳朵,显得那样天真
。她紧咬着嘴唇,从不微笑。
这些倒爷脑子转得飞快,立刻认识到一小块肉是嗯不饱狼的,
于是他们试图用自由来收买她,但她从未回应过他们。
他们一度认为,女孩是个哑巴。萨莎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无论怎么与他们斡旋,她都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