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指扁鹊的一拍(2 / 3)
水尤佳。”
红面老人又道:
“诸位可知茶之优劣?茶以香为好,其实香还不是最好的,香了还要清,只有清香才算真香,光清还不算好,还要甘,否则便是苦茗。甘、清、香之外,还要活,这活字,须从舌本辨之,微乎微矣,然亦必沦以山中之水,方能悟此消息!恰好这武夷雨前茶,正具了这甘、清、香、活四字!”
紫相伯微微笑道:“浮丘先生既喜欢,我这儿备了五斤武夷雨前,以供先生平素雅品!”
红面老人惊跳起来:
“我的天,五斤哪!天下贡茶总共四千余斤,福建建宁所贡最为上品,略七十斤左右,而其中雨前则上上之品,不过二十斤左右。皇上分赐之外,御用亦不过五斤呀!你哪来这么多?”
紫相伯笑道:
“这你不懂了,现在官场中,假借贡茶之名,官官相克扣。洪武爷改革茶法,以茶芽贡茶,不似前朝的茶饼相贡。其中更可方便行事了。一些名茶各进了县、府、省、部的知县、知府、督抚、御史大人和宫中权监之私囊了,天下茶区十三省四十三州贡茶,无不如此。我这雨前茶便是蒙一个游戏风尘的武林前辈送的,他知我爱品茶,在一个大贪官那里施展空空妙手之技,顺手牵羊为我取来了。
我这是‘借花献佛’,谅先生不会不喝‘盗泉之水’吧?”
红面老人大笑:“管他盗泉之水也好,廉泉之水也好,我只求我自清心四字!”
“好!这叫唯真名士始风流!”紫相伯击节赞道。
罗若拙在旁微笑静听,至此方插上话来,开言道:“先生看刚才那孩子的病……”
红面老人道:“那孩子是受了上次那件事的刺激所致。
执念于此事因果,终日冥思苦想,以致日以恍惚,夜则反侧辗转,难以入眠,即入眠亦必继昼之思为夜之梦。如是再三,则食不知味,寐不安席,气血郁积于胸。血气不良于行,则其四肢百体必怠,怠则懒,一懒则生百邪也。况忧,煎其心,悲,损其肺,而愁苦摧其精神,夺其魂魄;加以怒不能自抑,令肝火上升,意躁气浮。血气运行不畅,则生阴积,肝火旺盛,则成阳热,阴阳失调,百邪横生,气衰血积!如此之下,怎不为病魔所乘、二竖作祟呢?”
“经先生这一剖析,就豁然开朗了。”紫相伯笑道,“可叹上几次请的京城中空有其名的庸医,简直是一派胡言了,有人说是有小虫寄生其体,吮吸其新血、摄取其精髓所致,有的则归为水土不服,肝脏欠养;更有的则说是遗泄元阳所致,说恐有狐仙惑之,叫我去请白云观的道士来祛祓妖魅,简直是五花八门!一帖帖药吃下,人反而越治越弱了!”
红面老人道:“这是不明病源所致。”
罗若拙道:“不知如何医法?”
红面老人道:“待我先开一张方子,你可到药堂照方去抓。”边从怀中取出纸笔,拔开铜帽套,将毛笔尖用舌尖口水度之,又掏出一只小印铁圆盒来,打开却是一盒烟色软膏:“这是我自制的方便墨,随身携带,用来十分便当。”接着摇笔写了起来,但见刷刷满纸如云烟,却是一笔出色的灵飞经,青蝇小楷,十分工丽。
一会儿十三行字写好了,然后指着方子告诉大家,这几味是安神清心用的,这几味是清痰止咳、拔毒用的,最后那一味是生梨半斤,去火解热生津润齿用的,一一讲毕,然后道:“这病,本是心病,那药,仅是治表的,治本,心病还得心医!待会让我一人去见那孩子,我自有医法!”
喝完茶,红面老人浮丘先生由罗若拙领着,和紫相伯他们来到独孤展鹏住的东厢房门口。
大家从门窗中望去,见独孤展鹏还是一人呆呆地撑着下巴,歪身倚坐在靠墙桌旁的椅子里在想着什么。
红面老人一摆手,将所有的人都留在门外,一人走了进去,随之把门关上了。
人们从窗子中望去,只见红面老人径自来到独孤展鹏面前。
独孤展鹏呆呆地望着他,不言不动,若不相识。
红面老人也低头望他,不言不动。
有人低语:“这算哪门子医法?”
忽听“啪”地一声大响,窗口看的人各自一震,有人急欲跳窗扑进,有人惊道:
“不好,红面老头下杀手了!”
马上有人反驳:“不对,是为罗公子拍胸!”
前面那人怒道:“拍胸哪有这样重的?”
果然听到里边独孤展鹏惊叫起来:“你、你干什么?咳,咳!为啥打我?咳——哇,好咸好苦!”
关心则乱。
罗若拙在门前听到里边独孤展鹏叫声与窗口看的人的说话,心里一急,直欲推门闯入,却被紫相伯拉住,沉声道:
“沉住气!”
这时只听门内红面老人厉声道:
“你可知为人子者,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像你这样独自闷想,自伐其体,弄得一身是病,能报大仇吗?”声厉言严,如滚惊雷。
话音过后,房中沉默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