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 5)
柏油路上听着音乐喝橘子汽水,躲在被月亮照射的公园滑梯打着手电看少年漫画……对于从天而降的青春闯入者,我不得不计较了。
“異議あり!”
小屋松置若罔闻,誓将二人游变为三人行。
很不争气的是,我心里的异样感只维持到与女生见面,准确的说,是在知晓女生名字的刹那。
“啊!奈奈未!就是那个奈奈未吧!”我摇晃着小屋松的胳膊。
“是啊,就是奈奈未啊。”
“不是,是那个奈奈未吧。”
“哦哦!”小屋松明显记起了我和他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对嘛,就是奈奈未啊。”
那天我们和奈奈未约着放学共同回家,一路说说笑笑,也是站在家门口才发现她和我们的家离得这样近。
我们和新邻居共享生活,慵懒地踩踏宅间小路,欢乐地仰望烟火绽放……我和奈奈未相处得越发融洽,小屋松越发嘚瑟,极度满意自己选择朋友的眼光。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二人游中如果一人是天才,一人是笨蛋,笨蛋肯定会因为天才过于优秀过于耀眼产生自卑心理,但三人行就没有关系了,一个天才和两个笨蛋,笨蛋可以相互取乐。”
“奈奈未,小屋松说你是笨蛋哦。”手做成喇叭状,我大声地打小报告。
“我还没说完呢,”小屋松马上打断,“两个天才和一个笨蛋,笨蛋也可以自得其乐。”
没错,奈奈未就是小屋松眼中除自己外的另一个天才。奈奈未也在同学中很受欢迎,我原以为她是《听说桐岛要退部》中的另一位校园明星梨纱,交心后才真正认识到,她也算另一位前田。
奈奈未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摄影师。她给我看过许多她拍摄的照片,我也见证过许多她拍下照片的瞬间。每每欣赏她的摄影作品,总会忘记华丽的赞美之词,只剩下平实的“好棒!”、“真厉害!”,但脱口而出的惊叹已是极好的褒奖了吧。
奈奈未的父亲也是一名摄影师,听说在东京相当有名。年轻时却屡不得志,为照拂事业,抛弃奈奈未的母亲和年幼的奈奈未与豪门千金成婚。母亲自此郁郁寡欢,轻生念头时不时现前,病逝之后,奈奈未选择留在熊本老家独自生活。
她请我和小屋松来她一个人的家做客。屋子里存放着许多影集,悬挂着许多照片,有摄影大师的,有她自己的,也有她父亲的。讽刺的是,奈奈未的父亲作为一名摄影师,竟然没有拍摄过一张家庭合照。
奈奈未回忆说,父亲离家那天,母亲曾想拍照留念。她用了家庭喜剧《余生的第一天》来类比,父亲就像影片中出走的大哥,她就像搂住大哥不放的小妹,母亲就像举着相机的母亲。
父亲毫无留恋:“你知道的,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留下来。”
母亲让父女俩笑一个:“可照片上的你会,而且是永远地留下来。”
可母亲最终没按下相机快门。
“真有你的,这类比够恰当,母子成了夫妻,兄妹成了父女。”
小屋松似乎领略到了奈奈未的“天才”思维,若非不知前提,单听他的这句话,我也有种走进奇怪片场的错觉。
“有什么关系?”奈奈未无所谓地挑挑眉,“我老爸是个工作狂,和老妈离婚前,我在东京也没怎么体验过家庭生活。”
“WOW~这张照片好棒!”
小屋松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照片上。
我也看向那张照片,灰暗、干枯、绝望……残破的月光苟延残喘在黑夜一隅,沉云卷积,铺就一条通往世界泯灭的道路。
“世界末日的感觉。”
近几年盛行玛雅人的末日之说,辟谣、论证的言谈层出不穷,博客上也流传着另一类期待末日的微弱声音,然而去年冬天,末日并未如玛雅人所料准时到来,生活仍在继续,学业、工作、家庭……铺天盖地的压力席卷而来,必须拖着疲惫的驱壳面对毫无指望的人生。也许对这类人而言,末日没有到来才是真正的末日。
“七海你期待过末日的吧,”小屋松正用“真是个笨蛋”的眼神看着我,“成天浑浑噩噩、毫无追求,末日来临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去死了吧。”
“虽然你说的毫无道理,但我不想反驳。”
我嘴硬着,不愿承认被小屋松捉住痛脚,我的确曾对活着没什么激情,幻想在漫画咖啡厅虚无度日的时刻被陨石砸中,借着末日之说心安理得地逃离这个世界。
“我才是真的想过去死哦。”
奈奈未告诉我们这张照片摄于几月前母亲逝世的夜晚。
“有这么一个混账老爸和这么一个软弱老妈,难免会有些自我否定吧。”
“可你现在不是好好活下来了嘛。”小屋松道。
“因为第二天我遇见了一个人,那个男生摸着我的头说:‘活下去看看吧,和你认同的男人结婚生子,成为你向往的母亲。’”
小屋松嫌弃地“嘁”了一声:“这个男生真矫作!”我掐了他一把,问奈奈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