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雨(2 / 3)
跟着他一段时间,忆无心也约略知道什么话题才可能让黑白郎君有问有答。于是她学习力很强地转了招呼语:「你有找到值得一战的高手吗?」
「当然!他们最终都败伏在黑白郎君跟前,哈哈哈!」
忆无心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过得很好很开心』。虽然了解黑白郎君的思维实在不怎么容易,但既然是朋友,她尽力在对话时自带翻译。
「很高兴就好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瞥了自以为靠近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忆无心一眼,「黑白郎君没必要向妳交代行踪。」
「所以你是听到这里的盗贼头目很厉害才来的啰?」
「未曾风闻。」他目光放得极远,让人分辨不清是否真有放那么一星半点的注意力在此。「消息何来?」
无心指指石笼,「之前抓到的他们的同伙说的。」
「连妳也打不过,值得怀疑。」
「你说的也对啦,不管是真是假,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黑白郎君突然收回飘远的目光,有几瞬的时间他凝视着忆无心不发一语,然后还是摇着扇,一副红尘俗事与他何干的模样。
忆无心随即自村民远来的嘈杂声知道黑白郎君的态度由何而来。
简单地说,就是他现在挺无聊,摆出一副只是来看热闹的态度……忆无心想,还会一旁看热闹,黑白郎君要不心情特好、要不闲得发慌;不晓得今日让他大爷停步的是哪一个。
摇摇头,想着得先办正事,忆无心转动腕上云珞就要分解石笼,好方便等等拉拖车来的村民把盗匪运回村里关着。
要不是这地方离县衙有两三天的路程、把贼送交官府实在不便,只得等官府派人来押,她也不必做这样的麻烦事啊。
石笼震动,人头大的石块缓移。
几步之外,黑白郎君对忆无心屏气凝神移石的动作只一句评论:「动作太慢!」
阴阳扇一摇,极似要一掌拍出,无心赶忙抱住他手臂,石块失去操控,也停了动作:「别别别,他们被你轰一掌哪还有命在。我是要把他们放出来,不是要埋尸体吶。」
她绝对相信黑白郎君自有粉碎石笼的能耐,只是一掌过后石化霁粉,里头的人肯定也一起变成肉泥一滩。
他甩开忆无心,「黑白郎君自有分寸!」
毫无花巧,在旁人眼中平凡无奇的一掌就这样直直推去——什么宏大气劲、飞沙走石,全都没有。
然后石笼面着黑白郎君的那侧,尘土飞扬碎石崩落,在地面堆成一座小小的碎石山,里头的人像骨牌般直挺挺地跌出,外表看来依旧完好无损。
不知道黑白郎君用了何种手法,被忆无心打昏的野盗醒了一两个,跌出来也不先观察一下周遭,不管三七二十一狠话先放了再说:
「哼,走着瞧,头目会为我们报仇的!」
「我们头目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要不是先前那甲子名人帖他忙着打劫没空去,才不会让那个什么独眼龙抢了这名号!」
「怕了吧?现在求饶,喊声大老爷饶命,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万分勤快地往刀尖上撞大抵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忆无心不知道这些话是否是黑白郎君想听的。就连她这边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知道,真是能上甲子名人帖的高手,在中原肯定是一方之霸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她偷偷觑一眼身旁的黑白郎君,却被对方赤红的瞳眸余光扫了回来。
「真正的天下第一刀?有几分趣味。」
黑白郎君只是淡淡地这样说,语尾音调无半分扬起。
她很确定这人现在大概真的是吃饱了撑,才会看戏般听这些乡野小盗的浮话。
盗匪被村民用拖车捆着拖回村里去,留下几人勤劳地铲平石笼。
至于和突然多出来的男人搭话这事儿,好好一个人怎会把自己搞成黑白两分?加上男人一派面无表情,看着就不好相处。这世上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不多,既然男人和女侠是旧识,人自然交给女侠应付去。
忆无心看看天色,申时才过半,天色便暗了下来。远处又有黑云,她想,约莫是要有雨。
「你接下来要往哪去?」
「黑白郎君只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天下第一,是不是值得一战的高手。」
忆无心从他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听出,黑白郎君有种已经闲得发慌,开始在刻意给自己找乐子的感觉。「呃,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告知何处即可!」
「我带你去嘛。」
「小丫头,妳真是烦吶!」
天相变化之快,任谁也难以预测。
黑白郎君语落,忆无心前刻看的黑云已飘到头顶。
于是平地惊雷,瞬下暴雨,村民鸟兽散。
谈到避雨,武林侠客动作还没庄稼汉快。于是黑白郎君与忆无心,落汤鸡两只,雨中相看。
「呃……」她往某个方向指,在暴雨中拉高音量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