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苏锦(2 / 3)
大手大脚地把她拉起来。这期间对苏锦的伤口又是一次重创,但苏锦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声疼。
他们又走了一段。
苏锦的血顺着流韵的手臂不断往下流。
她实在走不动了。
但是流韵不可以停下来。
苏锦倚在树干上大口地逼迫自己喘气,她看了看旁边的树,对着流韵道:
“流韵,我们来玩……来玩一个游戏。你踩着二娘的肩上树去……偷偷…藏在叶子堆里头,只有看到你秦丰哥哥来找你,你才可以下来。其他不管是谁都不要理不答应,知道了吗?”
流韵看了看树,有些胆怯地扯着苏锦的袖子:
“怕,怕……”
“不准怕!”苏锦一向对流韵最为疼爱,而此时却不得不厉声呵斥他,逼迫他藏好,“二娘让你上去!你马上给我上去!”
流韵被苏锦斥得抖了抖,一边哭着一边乖乖地踩着她的肩爬上去。
他踩在苏锦肩膀上时,苏锦晃了晃,只觉得这两个肩膀都不是自己似的疼。
她扶着身后的树干,硬是撑起一口气站了起来,帮流韵够到树杈,见他藏好了,才胡乱地擦了擦这一块地方的血,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引开其他人。
流韵跪坐在树杈上,他穿着脏兮兮的衣服,顶着布满血痂的脸,却依旧规规矩矩地双手放在膝上,按着夫子教的坐姿坐在一片树叶之中。
他本就是痴儿,此番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痴痴呆呆地盯着自己前面的树叶,眼睛一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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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语骑着马尾随过来,这马的鼻子极为灵敏,对着一片林子,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这期间,周语驾着马路过了流韵的树下。流韵瞧见熟悉的姐姐时,眼睛亮了一亮。但他马上又想到了二娘的嘱咐,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周语赶着马奔过去,一声都不敢出声,只在树上委屈得眼泪一直掉。
他的腿很酸,他的手很疼,脸上紧紧的很难受,还有各种小虫子爬进衣服里咬他。
他痴他傻,可是他不是没感觉。
他又饿又怕,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却还不敢出声叫住。
流韵的意识也开始模模糊糊,他瞳孔也慢慢地涣散,头一点一点地垂下……
周语心急如焚,马鞭甩了一下又一下。那马儿似乎也知道她的焦急,蹄子像是在林间飞似的。
终于,瞧见了前面有个人趴在那里,周语深吸一口气,跳下马赶过去。
那是秦丰的二娘,周语见过几面。但苏锦却不识得周语,强撑着一口气挤出一个凶悍的表情来:
“告诉你们主子,人,我是死也不会交的!”
周语扶起苏锦,柔下声音与她道:
“二娘,您别急,我是秦丰的友人。听闻你跟流韵有难,特地赶来相助。追兵在后来不及细说,您先随我上马,我们再去找流韵。”
周语手伸到苏锦的脖子后面,想去托起她上马,却摸得一手浓稠的血,这血还一直不住地往外流,让她变了脸色。
苏锦竟伤得这般严重!她赶过来走得急,身旁没带任何的伤药,这该如何是好?!
苏锦瞧见周语眸中的焦虑关怀并不像是作假,加上自己也是吊着一口气实在撑不下去了,由不得她不信周语。
她拉了拉周语的袖子,让她低下头去听她说:
“告诉丰儿,流韵在……,还有,那两个逆子实在…是……”
周语的瞳孔缩了缩,她听完苏锦的话,颤抖着去握她的手:
“苏夫人,您千万得撑住啊,秦丰马上就来了……您千万撑住,他只有您这么一个娘了啊!”
但苏锦却仿佛没听到周语的话似的,一点一点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第二个死在周语怀里的人。
周语感受着怀中的人逐渐变得冰冷,心中犹如千万根针在扎似的疼。
她总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总是只能看着他们走!
复了仇又如何?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明白了前因后果,却叫那些最想让他们看到的那些人一个个惨死离去!
如今已经走了两个,日后还会有两个,四个,六个……
到最后,遍地尸骨,纵然全天下知道了死去人的无辜忠烈,这让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活得有何意思?!
周语含着泪,将苏锦的尸体绑到了自己的背上,她跨上马,往流韵所在的树下赶去。
好在苏锦最后走得不远,不多时周语就到了流韵藏身的树下面。
她细细搜寻了几遍,才瞧见躲在树叶之中的流韵。
他一身肮脏不堪,独独那双眼睛亮如星辰,虽然也有逐渐涣散的趋势,但看上去精神还是不错,像是困倦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