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 周颖(2 / 2)
周延夫妇告了辞,说是散心,其实不过是为了用有限的时间找秦丰。
她离开都城那日,北城门一辆马车驶来。
那马车看似普通,用料却都不凡。有心人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就连是帘子上用的串珠,都是真真实实的珠玉,而非一般凡品。
车帘晃动间,露出里头坐着的那人的脸。
凤表龙姿,俊美至极。只是他的眸中幽然一片,叫人瞧不见深浅。
这马车里坐着的,原先只是一个来都城读书赶考的公子。但马车才驶入这都城的那一刻,这马车里的人在转眼间就被无声无息地替换了。
奇怪的是,马车里服侍的小厮却仿佛没觉出自己主子变了似的,理所当然地继续服侍着奉茶敲背。
南边城门外,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车里的女孩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似的,撩开马车窗上的帘子,死死地盯着身后的那城。
她张了张口,来不及出声,就开始觉得一阵晕眩袭来。
意识在被剥离。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百般的思念吐不出声。
她眼中有泪,心里泣血。
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如果一直不出现,让她就这么找下去绝望下去也就罢了,偏偏却还要给了希望。
然而这个希望,只会带来更多的绝望。
今日才明了,竟然是如此残忍,擦身而过这个词。
周语瞧见浮现于自己眼前的红樱廊亭的那刻,终于忍耐不住,蹲下来抱着自己开始嚎啕大哭。
管什么美不美,管什么恩恩怨怨。
她等了十几年啊,就只想与他见一面。
明明就快见到了的,在多给一天,哪怕一个时辰,他们都能见到了。
结果却是,又到这牢笼里,茫茫无期地等下去。
下一个可还是三年?
又或者是十年。
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周语慢慢地止了哭,又或是她还没止住,只是压抑了哭声。
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间,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依稀,还有隐隐约约的细碎抽泣声从臂弯中传出。
她一个人静静地待了许久。
日落月升,春暖冬临。
一个人。
公子策知晓今日周颖离开去散心,这些年都城的风雨实在太多,而如今一切顺利,也该是放她走去寻找她心中那人的时候了。
他本该去送送她,这个从小就开始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兼好友,只是今日有贵客来访,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已经丧失了当初自由的权利,不得不去接待。
能叫公子策亲自接待的人,自然也不是俗人。
那是与公子策定亲的公主的胞弟。
姓秦,单名一个丰字。
丰神俊朗,这个词似乎就是为了他而设的。
但公子策瞧见他的那刻,并未想到那个词。
公子策想到的是周颖。
实在是太像了,与周颖画的那人。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
“秦丰公子……可知道周家?”
那马车上走下的年轻公子不可见闻地顿了顿。他缓缓抬眸看向公子策,仿佛等公子策说了这话后,他才打算正眼看公子策似的。
他开口,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叫人辨不出他的喜怒:
“哪个周家?”
这般傲慢的语气,仿佛他的一个正视一句问话是公子策的荣幸似的。
公子策已经是一国之主,却依旧不由自主地被这人的气势带了带,竟没管他的失礼,还回答了:
“周延周家。”
回了这句后,公子策似乎感到这么说还不够,又加了一句:
“他有个独女,叫做周颖。”
周颖的画,跟这位秦丰公子,实在是像极了。
但这位秦丰公子在听见了公子策的回答后,却是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好奇心似的。他收回了自己的打量,只管看着自己的袖子,甚至还不轻不重地拂了几下,惜字如金地丢出三个字:
“不认识。”
公子策转念一想,也是,这怕只是长得相似罢了。周颖要找的人,应该是曾是在都城待过的才是。她长期居住都城不曾离开,她认识的人只能是住在都城或者来过都城,而秦丰公子游历四海却就是没来过本国都城,两人不可能认识。
想来是他想多了。
公子策想到此,便收回所有的杂绪,又寒暄了几句,与秦丰一道进宫去。
这都城,一场风云离开,却又迎了一场进来。
朱门深深,恍如戏台。
作者有话要说: 噫,别打我,最近跟妞妞玩剑三玩high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