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3)
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才算爱。
被日军侵占的国度..在上海这个城市里,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它永远活在现实里面,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虚假的笑容。
血与金钱黏稠的交易,刀光剑影,泛着金属冷色。
汪曼春从严律的车上下来,看着在夜幕里掩埋着的特高课大楼,青白色的瓦砾,排得整齐,却诡异的泛着红色,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鼻腔,一种莫名的汹涌骚刮心脉,血脉膨胀,就连眼眸里的血管仿佛都会突然暴起。
这里是哪里...汪曼春握紧拳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走吧,他们都在等你。”
停好车的严律西装革履,重新梳回了曾被汪以秋嫌弃不已的油头,带着金丝边眼镜,挂着厚重的面具,一股子文秘风范。
反观汪曼春,依旧的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身黑色皮装,脚踩同色高鞋,如同一把匕首。但反常的,那浑身张扬不复,就像是一块墨石融化,晕染在她的周围,厚实沉重,几近要与夜色同隐。
鲜红的嘴唇吐出一口气,看着这昔日算得上是办公楼的地方,一种异样的情绪投放在心里。
汪曼春轻声说:“是啊,他们都在等我吧。”
她昂首挺胸,眼中虽然混乱但却平静,伴随着鞋跟清脆的砸地声,她目光悠长,双手插兜,若无旁人的走入了特高课。
一路上,火辣的视线伴随,探究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深沉的、筹谋的。不知为何,她小心的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过去如同花孔雀的她,永远都是视线的焦点,是最刺眼的光点,她一直引以为傲。
现在似乎依旧如此,众人依旧随她而动,但她自己心里却有朦胧的感觉,她在黑暗里,异常冷澈。
站在藤田芳政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汪曼春犹豫了,隐藏在口袋里的手掌冰冷,指尖也在颤抖,一股电流狂攒在身体里,肌肉紧绷,处在临界状态。
枪响声,流血声,闷哼声,还有,那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纤细而美好的笑颜。
倒吸一口冷气,在暴虐之前肩膀的刺痛让汪曼春惊醒,回过头,是严律隐藏在镜片下警告的目光。汪曼春红唇轻启,勾出一抹冷笑,抖开肩膀上似要嵌进骨头里的手,她利落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不会出问题的,绝对不会。
推开门,进去,藤田芳政如同干瘦鱼鹰一般的面貌仍旧锐利,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浸着毒,死死的锁住进门的汪曼春。
他的眼神带钩,恨不得抛开汪曼春的胸膛直视内心。
“汪处长,我等你很久了....”
踏着着意味不明的声音,汪曼春坐在了藤田芳政的对面。
余光里,这曾经光鲜的办公室狼狈模样尽收眼底。窗子的玻璃破了,屋子里到处都是子弹的擦痕,尤其是中央的位置,弹孔尤其密集,上面还有清理不掉的大滩殷红,约莫是两个重圆,拉的很长。
那是什么,不言而喻。揪心、狂躁,一些画面不停的在脑海中模拟播放,就算眼前有灼热的视线也无法令她分神。
最终,她只是低下了头,说了一句:“您没事....万幸...”
那干涸的沙哑声音,像是一把坏琴,扭曲的音调就连她自己都听得陌生。牙床震的生疼,上下牙齿紧紧的咬合在一起,阻止它的锐利,她甚至不敢轻易张口。
生怕...生怕张嘴的瞬间,就把对面的人,撕得粉碎。
藤田芳政比较狼狈,身上有打斗的痕迹,脸上更是有大块的晕红。此刻,他浑身紧绷,手掌向腰间探去,似乎是在摸着抢。
汪曼春毫不怀疑,今日若是一言不合,他就会立刻拔枪。
“藤田的命,今日若不是汪处长,恐怕,就危险了。”
汪以秋自杀式的袭击是恐怖的,若不是一通自称受命于汪曼春的电话打到特高课,没有任何人对这个身处高职的人抱有警惕。她死了,但整个特高课如同惊弓之鸟,颤颤巍巍的猜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的图谋。
不理解她为何这样愚蠢,不理解为何选择这样的方式。
甚至,他们自己都在对这一次的损失感到不可思议,就连他们自己,也可以想到更有效,更致命的办法。
汪曼春坐在藤田芳政对面,眼眶发热,却是难忍心中狂乱的笑。
她曾经畏惧的,低头的,害怕的,仰仗的,依靠的,效命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任何官员,在进入特高课之后,尤其是受到传呼的情况下,是不允许佩戴枪械的。手无寸铁的汪以秋,竟然搅得日本间[谍组织人心惶惶。
现在,藤田芳政手里握抢,恐怕外面的人也都暗自待命。汪曼春呢,充其量有个严律,身上连把匕首都没有。但看着藤田芳政脸上严峻的表情,汪曼春有种错觉,她或许是带着一架上好火的机枪进来的。
闭上眼睛,汪曼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