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1 / 4)
因为没有药,我和季引只能轮流给公良煜喂水,可是他的嘴唇仍旧快速干裂,像他已经衰退的身体,怎么都滋润不了,季引一夜都红着眼,而我也留在公良煜的房间里,我没法出去因为士兵缩小了守卫的范围,没法去到我的新小屋去了,只得伏在公良煜的榻边混沌的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轻轻拍拍我的手,迷糊的睁开眼看见的是公良煜一抹微弱的笑。
“你醒了?”我回他一个微笑。
“你去,你去,帮我研墨。”他的声音很微弱。
“你要干嘛?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上前按住他要起来的身子,那身子瘦的连我一个女子都有力气按下。
公良煜摇摇头,说“没时间了,我怕我扛不住了。”
我去扶正他的身子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季引也不在房内,应该是出去拿早膳了。
将公良煜扶起来,从他的衣挂上挑了件葱绿外挂给他披上,他皱皱眉说“正好挑中我最厌的那件。”
我是想他穿艳色能让脸色显得好看些,不然比纸都苍白了,也不理他只管给他披上,扶他走向流云桌,他比我高出一个头去整个人再瘦也是高大的,而此时他根本没什么自己的力气,全靠我,说实话我一个小姐家真的没有做过如此重活。
诶,把他比成重活我真是不该。
两个人好不容易挪到流云桌边,他坐下,细细的铺开纸压上鎏金山虎纸镇,提起白玉笔便停顿了下来,静静的对着纸发起呆来,他发呆我就呆呆的看着他。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底清澈,“研墨。”
我才晃过神来,开始了手里的动作,而他继续开始出神。
半晌他才提笔写字。
何人月下临风处,日落花凋匆寂寥。
往事离歌短魂哀,转身不闻长叹人。
写完这几句,公良煜又是一阵咳,我送了锦绢给他,他却没来得及捂住腥红,几点血飞溅在字旁,甚是触目惊醒。
他却露出灿烂一笑,换了张纸继续写。
嘉元十七年……
我不便继续看,就后退了几步,寻了一张红木矮凳靠着柱沿,这一处有外面的阳光倾泻,顿感身上暖洋洋的,身上即刻就放松了,而公良煜此刻也沐浴在朝阳之中,长睫低垂却神色认真,洋洋洒洒的已写了一页纸,手腕轻动,发丝随手臂的动作落在他的脸颊边上,我便解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段锦绳,走到他面前递于他,他先是不明,观察了下自己才发现头发已经尽数落在了白纸之上,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却自己不动,说“帮我绑上吧。”
“干嘛不自己来?”我不愿意。
他忽现调皮的神色说“我没劲儿。”
我无奈只得站去他身后,替他拢起那一头乌黑如锻的发,他的头发真软放在手里细腻丝滑,感觉比我的还好,心想这病怏怏的却没坏了一头秀发,我偷偷的帮他绑了个蝴蝶结。然后又回到自己的矮凳上坐着看他写字,公良煜抬头向我展露一个微笑。
我被他这一笑震了心神,这是我生来见过最动人的笑了。
他站在那里,阳光将他苍白的脸色添上了些许颜色,一双朗目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唇角微扬弧度优美,周身环绕着朝阳之光暖意融融,让人看了似感觉沁入满心满肺的芬芳,如春风拂面,他那般的纯净无暇,觉得世界都被他净化透了,丝丝的空气都清朗若甜,我不知不觉的便傻笑起来。
而他却没管我,复的又低下头疾书起来。
我还是傻呆呆的打量他,他长得真是好看,生的真的清丽,果然是那个风靡郑朝的美男子,即便如今他病困如此,却没淹没了他那原本的光华,我不禁感叹,若是他未病,将是何样的绝代风华。
双手握着娘亲留下的红绿石欣赏他不由得将手捧上了心口,做花痴状,但渐渐的温暖的阳光让我感觉到疲倦,是啊,自从来了这,我思考的东西比平日里多了去了。
再然后我就陷入梦想,不知知觉。
然后那一抹阳光下的病弱身影却印在了脑子里。
“呜呜,呜呜……”……
睡梦的隐约间我听见我旁边有人啼哭,这哭声明显打扰了我的梦香,一翻身恼到“是谁,叨扰本小姐。”
而接下来的竟然不是安静而是更加大分贝的吵闹声。
“三小姐,三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绿墨了。”这声音我听着颇熟悉,揉着眼睛定睛一看,我躺在自己房内,可不是么,那床幔还是按我画的花样做的,旁边围着的一群人不正是我这几天日思夜想的大娘和绿墨秦娘一众人等。
见我睁眼,大娘一下子将我搂紧自己的怀里,仔细的摸着我的头发,“我的孩,我的孩,你吓死大娘了。”
大娘怀中熟悉的味道忽然让我发觉自己回来了,应该是回来了,那,那公良煜呢,他还在流云桌那里忘情书写,季引不在谁扶他回床上歇着呢?
“思儿,思儿你可还好?”秦娘见我发呆就唤起来。
我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