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传奇(一):凤九渊篇——我的父亲母亲(3 / 4)
了草原,会不会习惯?
于是,他们试着说服我。
父亲说得简洁有力——我十五岁,已是收复香雪海十万马贼的大漠狐王。
母亲说得文采飞扬——我十五岁,已是千语山上,于万千师弟妹的膜拜注目下,潇洒走出清音阁,长剑飞舞,在铭生石上,记上我夜氏云熙大名,继而扬长下山,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得意弟子。
所以说,有对太能干的父母,压力其实很大。当然,我也还存了疑惑,试图在那一对笑得灿烂的奸人脸上,寻找痕迹,印证父亲当年的狐王威风,母亲当年的学霸灵气。
母亲又说:儿子,不怕,有娘亲给你支招。遇上不决之事,找娘亲。
父亲又说:儿子,不怕,有爹爹给你撑腰。遇上打不过之人,找爹爹。
我便想,兴许可以试一试,左右不过,就像那云都城里做小霸王。
然后,我就被连蒙带骗,赶鸭子上架,糊里糊涂,跟着西凌使者,去了草原,接过了赫连王叔手中的王杖。走的时候,连柳三叔家的豌豆妹妹,都未来得及道别。
后来,我才发现,有一对言而无信的父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西凌各部,不服我异姓继位,暴起叛乱,将我从草原的西北之角一直追砍至东南之巅时,那个说遇到打不过之人就找他撑腰的父亲,在何方?
王庭内阁,欺我年少无知,倚老卖老,与内政外交诸事上处处掣肘于我,怂恿我重新自立,再度对抗大曦王朝时,那个说遇到不决之事找她支招的母亲,在何方?
彼时,我或是浑身浴血,或是焦头烂额,其实也无暇去想,那对行踪不定的神仙,究竟在何方?总之,不在路上,就在床上。
后来,我便死了那想要啃老的心。不服的,我用拳头来打;不决的,我用心秤来称。全凭自我修炼,终于,将自己炼成了千里草原的第一勇士,炼成了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西凌王。
再后来,曦朝平北辰遗族之叛乱,收东桑属国之异心,我西凌草原的十万铁骑,所向披靡,踏平千里敌境,收拾万里河山。而我,西凌王贺兰怀铮,成为了大曦王朝一统盛世的一根开山柱石。
柳豌豆篇——豌豆公主的小心思
我叫柳豌豆,豌豆是我的小名,我的大名是……没有大名。
我父亲是曦朝通西域的商贸重镇云都城的城主,曦朝皇帝钦定的安西都护使。据说早年在曦京,也是一枚饱读诗书满腹文采的世家公子。可为何,在给他唯一的爱女起名时,却如此不上心,如同在路边随手捡了一个糟践小名儿一般,莫不是被西北的风沙,吹得文墨尽散?
学馆里的女孩儿,个个的名字都起得花儿一样,衬得那些矮粗矮粗的小儿们,也跟花一样。可唯独我,是一颗咕噜噜不起眼的豆儿。
我为此很懊恼,曾哭着去求父亲,要他给我换一个花儿一样的名字。父亲却不以为然,说,这个名字怎么了?爹爹觉得很好,很喜欢。
我便祭出了彼时尚还只有五岁的我,认为最厉害的杀手锏,记得当时我是这样回他的:爹爹,我担心,名字太丑,长大以后嫁不出去。
父亲就一阵朗声大笑,笑罢之后又诓我:
你就是这云都城里的小公主,以后等着要娶你的人,从云都城门口,可以一直排到对面天穆山那边去。而且,若有谁因嫌弃你的名字,而不喜欢你,那人,就不值得嫁。
——他的话,其实也不可尽信,长大以后,我还真的嫁了一个从小拿我的名字寻开心的人。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从云都城门一直排到天穆山那边的求亲长队,因为,那个一边厌恶我的糟践小名,又一边大喊要娶我之人,早早就在我身上贴了标签,千里草原,万里西域,无人敢与他抢娘子。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当时,我为何也忍受了这豌豆小名,是因为,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来历。他说,西域有个落难的公主,四处漂泊,于一处城堡求宿。城堡主人为了验明真身,给她的床铺上铺了几十床被褥,却又在最底下放了一颗豌豆。第二日公主起床,主人问她,睡得可安好?公主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搁得背疼。主人便知道了她是真正的公主,因为,只有真正的金枝玉叶,才有这般娇贵的敏感。
我当时听得,还算满意。原来父亲,是将我比作那豌豆公主,呵护疼爱。后来,再大些,云都城里有一阵子风靡读曦京传过来的传奇本子。我在隔壁贺兰叔叔家里,看了好多。其中有一本,叫《芸豆公主》的,说的是有个曦朝公主,在襁褓中,总是啼哭不住,又找不着根源。后来侍女才发现,原来是襁褓包裹中混进了一颗芸豆,搁了她的背。她的父皇知道后大笑,叹说,果真是天生的金枝玉叶,遂替她起名芸豆。
我才恍然大悟,芸豆不就是贺兰夫人的闺名吗?原来,是父亲杜撰了西域豌豆公主的故事,用来唬我,也用来掩藏他的心思。怪不得,每次,父亲叫我豆豆,将我抱在怀里,有时还举过头顶,爱怜地用胡茬在我脸上蹭时,我总是见着旁边的贺兰叔叔,一副恨不得吃人的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