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寒(1 / 2)
又是一年仲春,故友邀约端王前往江南泛舟作画,慕容宏正为一对儿女的婚事心焦,整日愁眉不展,端王妃便劝夫君出去散散,端王也想借此机会排遣疏解,便应允下来,带着福缘南下去了。
王爷不在府中,端王妃行事愈发谨慎,重新安排了府里小厮的班次,夜间惯例的巡查也多加了一轮。
自去年开始,肃城便雨雪稀少,四月十二这天却下起了蒙蒙细雨,慕容郡主一时兴起,偏要跑到花园里饮酒赏花,下人们拗她不过,只得在凉亭中备好酒菜,又伺候郡主穿得暖暖的,一同来到园中。
慕容郡主本来不胜酒力,又连着喝了三杯女儿红,很快有了八分醉意,却闹着不肯回房,后来更是解去披风、脱下绣鞋,咯咯笑着跑进雨中,一边吟唱一边舞蹈。
杏花瓣纷纷飘落,在慕容青樱发间停留。她这日穿了一身翠色锦裙,头上只扎了两根鹅黄丝带,耳上戴着一对小巧的白玉坠子,衣裙饰物虽然简单,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莹白的面颊染上些许晕红,更衬得黛眉如画、星眸璀璨,反而更添俏丽。
杏花微雨,美人如梦,眸光流转,巧笑倩兮,几个小厮不觉看得呆了,贴身丫鬟望云和观雪则急得什么似的,追着郡主穿鞋披衣。
直到端王妃闻讯赶来,郡主才肯听话,跟着娘亲回了自己的居所梦林轩。
当日晚间,慕容郡主便发起高热,观雪忙煮了一锅姜汤,趁热喂郡主喝下,又严严实实为她盖了两层锦被发汗。但半个时辰过去,郡主身上非但不见汗意,热度反而更高了些,望云又打来温水为她擦浴,颈下也垫了夏日才用的凉枕,却仍是毫不见效,眼见着郡主面色通红、呼吸急促,不久竟满口说起胡话来。
观雪毕竟年纪小些,见此情景吓得直哭,望云为郡主换下额上已然滚热的凉巾,嗔怪地瞪她一眼:“你在那儿淌眼抹泪的,郡主的病便能好了不成?你且莫慌,我在这儿好生守着,你赶紧出去唤夙兴把方大夫寻来。还有,再去告诉蘅大娘一声。”
观雪依言去办,先去耳房里唤起了小厮夙兴,又一路小跑来到端王妃的住处盛林轩。
听闻郡主高热不退,一向沉稳的蘅大娘也不由面色微变,急忙进去禀告。
端王妃带着蘅大娘和观雪匆匆赶到时,方亭恩已经写好了药方,刚刚将笔搁下,却又拈须思忖片刻,复又提起笔来,另添了两味药材。
端王分封西北之地时,方亭恩便将百草轩交与师弟吴春生打理,自己则收拾行囊,携家眷与端王一家移居肃城。
他在王府附近开了一间望春堂,前些年城中时疫盛行,旁的郎中避之不及,方亭恩却背着银针药草四处奔忙,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故而口碑甚佳,生意也做得很是红火。
因其医术精湛,又与端王夫妇相交多年,因此一直以来,王府上下的大小病患,皆放心交予方亭恩调理。
端王妃向方亭恩简单问候了一声,便快步走进内室查看女儿状况。再出来时,她的神色已经有些慌乱,也顾不得坐下,一边吩咐蘅大娘着人抓药,一边急切问道:“方先生,樱儿可有大碍?”
方亭恩听了面露难色,斟酌着答道:“郡主此病乃是因风寒而起,照理说并无大碍,只是……”
端王妃心头一跳,勉强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只是什么?先生但说无妨。”
见方亭恩拈须不语,端王妃向四周的丫鬟仆妇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此处只留望云一人便可。观雪,你且去小厨房候着煎药的事,等蘅大娘回来,让她也过来伺候。”
众人依言退下,端王妃转向方亭恩,蹙眉说道:“方先生,樱儿的病究竟如何?”
方亭恩躬身施礼:“请王妃安心,方某方才并非有意掩人耳目,只是尚未拿定主意。郡主此症并无出奇,只是这热症颇有些古怪。从郡主的脉象来看,此病应尚在表里,断不会高热至此……”
端王妃听了眉头紧锁:“那依先生看,现下应当如何医治呢?”
方亭恩温和答道:“既是症候尚浅,依方某看来,不妨先用些和缓的药材……”
不待方亭恩说完,端王妃已经急急打断:“和缓的药材?樱儿现下实在烧得厉害,先生能确保此法有效么?”
她随后自知失态,轻叹一声,眼中泛起隐隐泪光:“先生莫要责怪,并非本妃对您存疑,只是,只是晟儿已经……如今樱儿又……偏这时候,王爷又不在府里头……”
说到此处,泪水已然簌簌而下,她忙背转了身子,取出锦帕拭泪。
此时蘅大娘回来,见此情景,忙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主子手上,一边在端王妃背上轻抚,一边低声回道:“药已经煎上了,我吩咐观雪和琉枝在那儿好生照看着呢。王妃且缓缓,别急坏了身子。”
啜了一口温热的清茶,端王妃渐渐平静下来,向方亭恩歉然说道:“方先生,本妃爱女心切,一时失了分寸,方才多有冒犯……”
方亭恩连忙摆手:“王妃言重了。请王妃宽心,方某自当竭尽所能,为郡主悉心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