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2 / 2)
没有任何声响。
花阳慢慢起身,她使劲挺直着背,神情只是悲壮,说着“做这样的决定,我宣于花阳也是不能活了。就是想告诉大家,明日我宣布宣于家族完结后,便会自杀。”花阳这番话说的如此干脆。
听到花阳的话后,老臣们都不说任何话的纷纷给花阳重重的磕下头。
看到磕下头的老臣们,花阳微微叹气,“不要觉得气愤不服,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老臣们依旧没有起身,他们都默默听着,自知小姐说的是对的。
花阳神色如常目光炯炯,她环顾着老臣们,神情依旧肃穆,其中带着悲壮着,“当然,若是宣于家族完结,你们都应该明白,就意味着连同我身后这墓碑上也不能再刻着‘宣于’二字,我已经请了工匠们。”花阳微微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十几名工匠们。
“还有,这枚宣于家印章,就如同废品。”花阳从怀里掏出了宣于家印章,摆在前面的水泥地面上。
见到印章的宣于家老臣们开始略微的骚动。
花阳沉默环视着他们,一下看到在人群后的忠伯。他神情庄重严肃,向花阳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但眼泪已经流得满脸。花阳先是皱起眉头,后又用力扯出笑容来。接着马上就移开眼睛,如此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随即她又给老臣们磕下了头,“你们都走好。”
老臣们一个个都有了年龄,多半都白了头发的,他们跪在花阳面前,都在拭泪。
花阳说完这话,便什么也不再多说,头一直磕在地上,也不起身,一直跪在那请老臣们离开。
他们自是明白花阳的用意,花阳跪请他们离开,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墓碑上宣于二字被凿掉的残忍一幕。
他们也知道宣于家族终将陷入落败,这是逃也逃不开的命运。无奈最后老臣们只好零零散散的起身离开。
大臣们都离开后,花阳才慢慢起身,挪着跪着的腿转回身,抬眼示意远处的工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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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阳端正跪在父亲幕前,看着工匠们将墓碑上的“宣于”二字一点点凿掉。一锤,两锤,三锤,四锤……每一锤都锤在了花阳的心上,这种痛,沉闷缓慢,从心上蔓延开来,直至全身。
半面山上的近百座墓碑,尽管是粗鲁没有文化的工匠们也是知道其中悲壮,他们都不发一言的肃着脸,手头尽量快的凿着,但每每换到一座新的墓碑都迟迟不忍心下手。
在最下面,花阳独自一人,跪在黑夜里,她微微仰视着所有工匠们,背却出奇的挺直着。她强睁着眼睛,看着一切,将近一个小时里,连眨眼都几乎没有。
最后其中一位工匠走到了宣于正德墓前。他稍微迟疑的看向跪在前面的花阳,犹豫开口,“小姐还是离远点,碎石会溅伤小姐的。”
花阳仍然微微仰着脸,神情不是悲痛,不是内疚,而是什么都无谓的与世无争的平静。
见花阳不动,工匠只好用身体挡着花阳。
虽然隔着工匠,但花阳还是随着工匠移动身体的缝隙,看到父亲墓碑上的“宣于”二字一下一下的被凿掉,那声响,格外的响亮和沉重,花阳不得不抬手用尽全力的扶着胸口。
碎石还是无情的划伤了花阳的脸,在那样无谓、与世无争、平静且苍白的脸颊上,同鲜血一起流下的还有花阳的眼泪,它们一红一亮,顺着花阳的苍白脸颊滑下去,“父亲,母亲,宣于家到了我这一代终究是要终结了,因为我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