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公子玉无颜(1 / 2)
晚上,夜深人静安睡时,黔香阁也尽数熄了灯火。沂水室内,两张榻上睡的人呼吸均匀低沉,屋外不知何处飘来潇潇笛声,幽静空灵,仿佛不属于人间的乐章。
一人从榻上翻身而起,穿好鞋,披上衣服,出门关门,一系列动作没有丝毫声息。
一头黑发垂落满肩,颀长的身影于地上再被月辉拉长,他慢悠悠地朝着笛声而去,衣袂拢着风,人行如卷云踏雾而去。
他明明走得慢悠悠的模样,却速度极快,没有多久便到了笛声奏起之处。
那烟色湖边,一人依着桃花树,一树的花落稀疏,他一身白衣,身形清瘦,侧颜冰冷,手中玉笛呈清透的白色,像是冰魄所结。
木千青在那人三尺开外停下,不能靠近,问道:“玉玦公子何故到此?”
“她为何不认我?”
这人的声音冷得像寒冰上的那一层冷气飘入人的耳朵,瞬间可让人心脏冻结而亡。
月色朦胧,木千青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玉玦公子与她已多年未见。”言下之意便是,没认出来很正常。
但是若是搁别人那儿,一个长得大众,气质普通的人来说,可能很正常。但是搁他这里,却是任谁听着都觉得是在胡诌。
玉玦公子玉无颜虽然甚少出世,不明白世人之间的复杂心思,但是人却不是笨的。他明白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也明白要让一个人忘记他这样特别的人,并不是一句“多年未见”便可解释的。
短笛骤然出手,快得让人觉得眼前只是一道冷光而过,那短笛带着比刀还锐的戾气直朝木千青而去,正面看来的那张脸,若是有另外的人瞧见必定惊恐地仿佛看见了鬼怪。
因为这个白衣人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极白甚至乎透明的肌肤,发色却是极黑的,整个人透着股不详的冷气。
木千青一侧身,躲过了那催断人骨的一击,闪身一旁,鬼魅一样的身形。他轻皱眉宇,冷下了声道:“渊谷老人应该嘱咐过你不得动武。”
这个人一旦动起武来,从来没有手下留情之说,因为他仿佛天生缺乏感触,不是说他不知痛不知喜怒,只是对于这些都天生迟缓。
于是,一旦他动起武来,便不会去考虑别人的实力,从来全力以赴。而这天下能从他手上过得十招的人,少之又少,能够旗鼓相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所幸今日是木千青,若是旁人,恐怕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
死。
玉无颜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更凶厉了手中的动作,招招夺命,根本不像是逼问,而是明明白白地要木千青的命。
其实,他应该还有很多问题,不应该只有一个“她为什么不认我”。
为什么木千青会与她如此亲密,为什么她如今一身布衣男装,为什么明明应该在皇宫的人却住在一个青楼里?
这些问题若是常人必定会问,只是玉无颜终究不是常人,他没什么耐性,当第一个问题问出,得到木千青的欺瞒后,他就觉得这个人的话不可信。
既然不可信,留之何用,杀了他,再去问空桐好了。若是真如他所料失忆了,他再带她回棋盘山,找师父为她治疗。
这便是玉无颜,从来不喜欢复杂的事情,讨厌世人的那一套虚虚实实,总是用最简单有效虽说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而往往,效果极佳,尤其对于心思深沉、城府极深的人而言。
“她失忆了,我用了奈何。”不能再与玉无颜这么打下去,再这么下去,他们二人必定两败俱伤。
再次躲过那如同冷光的短笛朝向面门的凶恶一击,木千青知道只有说出实情,玉无颜才会停下来,才有可能听他一言。
果然,短笛在木千青颈前一寸停下,那双幽绿的眸诡秘地抬起,望去木千青微凝眉宇的脸上,似乎在判断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短笛收回,玉无颜站得仿若一座玉山,遗世而独立。他没有任何表情地面对着木千青,冷冰冰地问:“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当知道我不会害……”
“长话短说。”玉无颜没有放过他的仁慈,他从来不知道仁慈为何物,退一步,妥协是什么。
木千青无奈一叹,今日在求名楼中看见他的时候,他便知道会是这样无奈的结果。玉无颜不比当初的乐少寒,他根本不知道人情冷暖,也不管人世的尔虞我诈。他只认定自己心中的真相,只认定自己认可的人。
公仪空桐师从渊古老人,是玉无颜最小的师妹,二人相见不多,可是玉无颜认定空桐是他师门中人,便不容任何人欺负了去。
虽然人冷,却是个极度护短的。
“四年前,睿景帝并非死于火海,而是死在睿风帝手中。空桐逃脱后去往陵南求兵未果,欲北上塞外借兵被我阻止。我深知她不会妥协,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让她暂时失去记忆,先保她性命。”
“为何带她回北襄?”玉无颜冰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或许不明白木千青为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