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味催人安睡(1 / 3)
早朝退后,睿风帝留下了太子、秦王以及一干重臣于殿上,其余人等纷纷离开了大殿之内。
宫一站得最后,却是要在门口等着众位长官先走了,才客客气气地与几位同僚离去,离开前宫一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已经有些模糊的几道背影。
想起方才殿上秦王对太子之言的反驳,心中倒是有些担忧燕秦当真要与大夏不睦起来。不过再想想睿风帝素来的风评,冷静能忍,应当不会才是。
宫一一边走,一边忧思,身旁的同僚三言两语地聊着,她也没听进去多少,便被人忽然拍了一下。
一惊回头,便瞧见了余晨嬉皮笑脸地走到了她身边。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余晨问。
“想着你这一个月都没怎么来骚扰我,便觉得很庆幸。”回神后的宫一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
余晨笑脸一僵:“宫一兄弟,为兄什么时候骚扰过你了?你怕是什么地方受挫了吧,放心地说与为兄听,看看兄长能不能帮你一二。”拍拍胸襟,一副大义模样。
宫一斜着眼瞥了他,然后立即收回,慢悠悠地寻上了方才的同僚,一起回了户部。
余晨站在那原地,望着宫一的背影,皱眉犯了愁,觉得今日的宫一对自己生疏了好些,又不明白她为何这般。
恰此时,一个绯色官袍、背脊微弯的人走到了他的身旁,双眼微眯,也看去余晨看的方向,淡淡地说道:“探花郎似乎有心事的模样,余大人与探花郎为同届生,须得多多关心些才好。”
余晨尚未回头,光听声音便认出了此人,拱手施礼后,问候道:“周大人有礼。”周谨行罢罢手,示意无需多礼,余晨又道,“周大人所言,晚辈必会谨记。”
“没事没事,我不过是看着随口一说罢了,你也无需这么拘谨。”周谨行笑得和善可亲,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倒像是个市井平民。
此时殿内又出来一行人,其中便有肖似睿风帝的秦王,脸色不太好地走在前头,目不斜视。周谨行与余晨纷纷低头,让出道来。
一名跟在秦王身后的大臣眼尖地瞧见了周谨行与余晨二人,笑着在二人身上逡巡一番,说了句:“周大人又善心善德地教导后生晚辈了?”
说话的人笑得没多少敬意,想当初他刚刚入朝为官,也是被周谨行教育的后生之一,现如今帝皇更替,日头变了,官位便也变了,他此刻再看周谨行已无需低头哈腰。
甚至,已经换成了他俯视他。
周谨行只是笑着低头,旁边的余晨却眉宇一皱,想要开口时,周谨行似有察觉,先了一步道:“大人慢走。”
那酸讽的人笑得不无藐视之意,却也没有多刁难,跟在秦王身后离开了。
人走干净后,余晨忍不住道:“老……周大人何需如此。”他皱眉全是不甘心疼,那个“老”字半个音还没出,便又变了个称呼。
“在朝为官便是这个理,想要为民做事,要么能忍,要么能爬。忍得什么屈辱也能受住,爬到谁也欺不了你,除此两条别无他路。若是想走第三条舒服的路,还是乘早回家务农行商吧。”
周谨行兜着袖子说完了话,便神色悠悠自得地离开。余晨站在原地,看着那渐亮的晨日,想着终有一日,他的老师还会站去那令万人敬仰的位子。
他必定会帮老师走到那一步。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一番插曲,被远处一人不经意间看进了眼中。
乾坤殿内,此刻只有太子一人余下,秦王与一干大臣走后,睿风帝便开始了漫无止境的沉默。公仪玉敛站在那儿安安静静,倒是比座上皇帝还要安定。
睿风帝见自己儿子不动如山的功夫比自己还厉害,才在太阳升上正空前,开了口:“朕怀疑那度支郎木宫一乃是启明,你怎么认为?”
“父皇,采诗大会时初见木宫一,儿臣也有与父皇一样的疑虑,只是随后证实他确实是男儿身,绝无可能是启明。更何况,木宫一如今身为科举探花,新任度支郎,若是启明,怎会没有什么动作。若说三公已散,可曾经的少保周谨行依旧在北襄城内,若是启明,不可能不与之联系。”
太子话说完,睿风帝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天奇在泗水江下游靠近雍州处,寻到了无名骸骨,沉入江中多年,腐肉尽褪,只有一副枯骨,不过身上衣着以及手上腕饰都与当年启明逃出时一模一样。你又怎么看?”
森森的话语在殿内飘起,公仪玉敛听后整个人僵住,随后一动,像是木偶忽然活了一般。
他道:“启明年幼时,也曾深受父皇喜爱,还望父皇看在往年叔侄情分上,给她厚葬。”他的声音在颤,心疼又忍耐。
随后,乾坤殿内再入死寂,睿风帝声音再启时,仿佛千斤鼎压在喉嗓之间,使人听得后感觉沉闷不堪。
他说:“你下去。”
太子凄沉地离开乾坤殿,当殿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透过厚重高大的殿门,里面传来一阵狠厉的摔东西的声音。
公仪玉敛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