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命呜呼。飞行员似乎毫无察觉,仍稳稳地驾驶着飞机。透过玻璃座舱,兰博看见座舱内散落着射手的碎骨、脑浆和头发,他的脑壳已被削去。飞行员目瞪口呆地望着溅落在自己衣服上的鲜血,恐惧地张开嘴巴抽搐着。接着他胡乱摸索着座位上的皮带,疯狂地抓住油门杆,把脑袋藏在座舱的地板上。
兰博试图从树缝中向他开枪。虽然他看不见飞行员,但能估计出此人躲藏的范围。
就在他向机舱瞄准之际,直升机突然调头转向悬崖。它的顶部轻巧地越过了山脊,可由于角度太陡,尾部撞到了悬崖的边缘。在发动机的吼叫中,兰博仿佛听见了金属的撕裂声,但不能确定。直升机似乎仍悬挂在空中。须臾,它骤然向后翻转,僵直地戳到悬崖上,一阵刺耳的爆炸声随之而来,一团巨大的火球和金属的尖啸声从树枝旁闪过,熊熊的火焰掺杂着汽油和肉体燃烧时发出的恶臭。
兰博振奋起精神。他绕过树干,透过浓密的树枝寻找出路。猎狗的吠声更凶猛了,听上去它们好像已经越过路障来到了山脊。他感到纳闷: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提瑟和其部下凭借何种手段除去了圆石;他们追赶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他紧紧握着步枪向下滑行,锋利的树枝刮擦着他的身体,戳扎着他的手臂和面孔,他的胸部阵阵抽搐,感到几块肋骨在下滑时被撞裂了,可眼下不能考虑这些。猎狗正向这边逼近,他扭动着身体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罩在身上的羊毛衫被树枝钩住,他不假思索地把衣服扯破。快,快点躲开这些狗娘养的猎狗。
滑行时,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使他感到窒息。穿过缭绕的烟雾,他一眼瞥见那架变了形的直升机残骸仍在劈啪作响地燃烧。他向下望去,发现自己离地面仍有二十英尺的距离,但没有可以抓住或攀爬的树枝。他无法把手挂在树干上爬行,除了向下跳他无路可逃。山坡上响起了猎狗的狂吠声,他再次查看了脚下的岩石和砾石,选择了一块布满淤泥和干燥松针的地方作为落脚点。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因为在跳伞学校里曾学过这门技术,并进行过数周从塔顶跳跃的训练。他一手举起枪,另一只手抓住最后一根树枝,双膝弯曲,纵身向下一跃,身体重重地坠落在地面上,就像他曾经练习过上千次的一样。当他离开呛人的烟火,匆匆绕过岩石时,感到胸部的疼痛愈加剧烈,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上帝啊,我快要迷路了,快要不行了。
他迈开腿,沿着斜坡向森林冲去,胸部起伏着。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草丛,他疾步如飞地奔跑着,后面传来了猎狗的狂叫声。它们现在已经抵达悬崖的边缘;警察们随时都会向他开枪。在这片毫无遮拦的旷野里,除了逃进森林,他没有任何机会。想到这里,他低首躬背,施展出所学过的全部技能,左躲右闪地冲向森林,露出地面的树根和蔓藤不断地使他蹒跚跌绊,直到他摔倒在地,全身瘫软地倒在潮湿芬芳的地面上。
他们没有向他开枪。他感到不可思议,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一时间,忘却了胸部的疼痛。他们为什么不开枪?他思忖着。突然他明白了:因为他们尚未登上悬崖的顶都,而正在通向悬崖的路途中。他的胃部很不舒服,想要呕吐,但又吐不出来、他默默地注视着飘荡在空中枯黄的秋叶,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前从未犯过这种判断错误。
墨西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浪花轻柔拍溅着海岸的画面。必须立刻动身,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他挣扎着站立起来,刚准备跨进森林,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叫。一定是警察们登上了悬崖的顶部。他驻足倾听,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转过身继续向前。
兰博没有按原计划走。通向森林的草丛狭长开阔,他走过时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痕迹,站在悬崖上俯视便一目了然。警察们将会很容易地发现他走过的路径。考虑片刻,他决定出奇制胜,向森林左面的边缘地带跑去。奔到树木稀疏之处,他卧倒在地匍匐爬行,透过一丛丛灌木向外望去,猎狗和警察就在一百码之外,他们正朝他刚才跳下悬崖的地方跑去。猎狗仍在不停地吼叫着,它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牵着皮带的人,警察们则步履匆匆地随在其后。当他们跑到仍在燃烧的直升机旁时,霍然停住了脚步,惊愕不已地注视着机身冉冉上升的烟雾。
兰博从警察局逃出后,从未离他们如此之近。在刺眼的阳光下,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放大似的变了形状。他仔细数了数,六条猎狗,十个人。九个人身着灰色警察制服,而手持皮带的人则一袭绿色的夹克和短裤。猎狗伸长鼻子在地面上嗅来嗅去,试图找到他的气味,而后又来到岸边沮丧地狂吠。绿衣人上了年纪,比其余的人身材高大;他一边抚摸着猎拘,一边低声安慰它们。一些警察坐在地上,另一些则默默无语地凝视着直升机的残骸,或用手指点着他可能逃窜的方向。
兰博对他们丝毫不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在提瑟身上。后者来回走动着,两手拍打着腿部。没错,就是提瑟。肉墩墩的短粗身材,胸部隆突鼓出,低垂的脑袋像斗鸡似的不停地晃动。毋庸置疑,他就是一只斗鸡。
兰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仍躺在灌木丛里韬光养晦。当提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