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总体战 (2)(9 / 10)
外事故,在战火中许多建筑物都变得很脆弱,经年的弃置,加上一呎又一呎的积雪,整个屋顶毫无预警就会坍塌,整个结构就这样垮下来。在类似的意外中我失去另一个朋友,她当时刚好有敌情,是个野人从废弃车库窜出来扑向她。她开了枪,光只这么一枪就够了,引发屋顶雪崩,我不知道那些压毁屋顶的雪和冰总共有几磅重。她和我……我们……很亲密,你知道的。虽然我们没有去登记,因为我们认为登记只不过是官样文章而已。我们两个当时应该认为,如果没正武登记的话,万一我们其中哪个人怎么样了,另一个人应该比较容易承受一点吧。
(他朝着外野席望去,向他太太微笑。)
没有用的。
(他沈默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还有心因性死伤,心理因素而把自己搞死,比其他死亡原因加起来都还多。我们有时构筑防御工事的区域,里头只见被老鼠啃光的尸骨。我是说那些没有被殭尸攻进去的区域,里面的人是死于飢饿或疾病,又或许是放弃了求生的念头,不想见到明天。有次我们突破一问在堪萨斯州的教堂,里面的情况显然是成人先杀死小孩然后自杀,我们排里有个阿米许派教徒,唸完里面所有人的遗书,牢牢记住遗书内容,唸完一封就在自己身上割一道伤口当记号,小小半吋的刻口,这样他才能「永志不忘」。这疯子从脖子到脚趾全划递了,当排长在教堂外发现的时候……立刻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大部分的精神病案例都是在战争晚期发生。不是因为压力,而是因为缺乏压力,你了解的。我们都知道快要结束了,我想大家已经撑了这么久,脑中一定会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嘿,老兄,现在没问题了,你可以松手了。」
我认识一个家伙,壮得跟犀牛一样,战前是职业摔角选手。有次我们沿纽约州普拉斯基附近的高速公路挺进,风吹来一阵味道,是某辆被撞成两段的大货车,车上载满了香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产品,就是一般便宜的购物中心味道。他一闻到就当场僵住,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完全停不住。他是个怪物,体型可比两个大汉加在一起,还曾在肉搏战中抓起殭尸当做棒子使,真是个山怪,我们动用了四个人才把他抬上担架。我们猜一定是那香水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我们从来不知道是谁。
另一个家伙,没什么特别的,接近五十岁,秃头又挺了个啤酒肚,再平凡不过,他的长相在战前那种超闷的广告中很常见。我们在印第安那州的哈蒙市侦防芝加哥的围城状况,他侦察的房子位在一条废街底,完整无缺,窗户被木板封死,但前门被冲破。他脸上有一种表情,一抹笑容。我们在他脱队之前,在听到枪响之前,就早该料到了。他就坐在客厅里,在那张破旧的安乐椅中,标准步兵用步枪就夹在他两膝之间,脸上仍然挂着那抹笑容。我查看壁炉台上的照片,原来这里是他家。
那些是极端的例子,即使连我都猜得到。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案例,你永远不会知道。对我来说,问题不是谁崩溃了,而是谁能挺得住,这不是更有意义吗?
有一晚在缅因州的波特兰,我们在狄林橡木公园,守着从尸变大恐慌就在那里的成堆白化尸骨。两名步兵拾起这些颅骨,然后开始演短剧,扮演童谣里面的两个宝宝。我大哥就有这张童谣唱片,它比我的时代还早了几年,那些X世代的老士兵爱死它了。有一小群人开始聚集,大家开始对着两个骷髅大笑叫嚷:「嘿!嘿!我是个宝宝。你以为我是什么,难道是一条面包?」这首歌唱完之后,每个人又自动唱起另一首,「有一块土地我知道……」像敲五弦琴一样敲着大腿骨,我穿过重重人群,望着我们连上的心理医生。我老是不会唸他真正的名字,叫权卓什么的医生,我跟他眼神交会,对他做表情,好像在说:「喂,医生,他们都疯了,对吧?」他看懂了我眼里的疑惑,因为他只是对我报以微笑并摇了摇头。我吓了一大跳,我是说,如果那些行动疯狂的人没有疯的话,那你怎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我们的班长,你可能还认得她,她打过那场五所大学的战役,记得那位高挑英武,带了一柄长剑,歌声有如天使的女子?她看起来不像当年在电影中的模样,她瘦到身材都没曲线了,又长又密的闪耀黑发剃成了小平头。她是个好班长,阿瓦隆士官。有天我们在田野里发现一只乌龟,那时候乌龟就像独角兽一样,快绝种了。阿瓦隆露出一种表情,我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像个孩子似的,她笑了,她从来不笑的。我听到她对着乌龟轻声的说了些话,我以为她是叽哩呱啦乱说的:「米他咕耶鸥牙欣。」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美国原住民的拉可达语,意思是「我所有的亲族」。我不知道她有苏族原住民的血统,她从没提起任何有关自己的事。突然问,权卓医生像个鬼似的出现,习惯性的用手臂搂住她的肩膀,以某种轻柔、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说:「好啦,士宫,我们一块儿喝杯咖啡吧。」
就在那一天,总统逝世了,总统一定是听到那阵轻柔的声音:「嘿,兄弟,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松了。」所以就放心走了。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副总统,认为他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