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4 / 9)
真有这般远大的志向?”
何侠朗声长笑:“人生苦短,不创一番大业,怎么对得起养育我的爹娘?”
耀天公主听他笑声中充满自信,豪迈过人,心中暗喜,柔声问:“夫君踌躇满志,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统一四国的大计?”
何侠止住笑声,思索了一会儿,答道:“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是让我今生的劲敌楚北捷不能再为东林王族效力。”
耀天公主管理朝政多时,对各国权贵了如指掌,立即接着何侠的话说:“楚北捷已经归隐山林,不问政务,但如果东林出现危机,他必然会出山。夫君有什么办法,可以割断楚北捷和东林王族用血脉联结的关系?”
何侠暗赞此女聪明,竟对四国情况如此了解,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揽着她柳枝般的细腰扶她站起来,一同遥望窗外明月。
“有一件事可让楚北捷和东林王族永远决裂,即使东林出现危机,楚北捷也会袖手旁观。”
耀天公主蹙眉想了半天,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事会令楚北捷离弃他的家族……”聪慧美目看向何侠,询求答案。
何侠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丝犹豫,看着天上明月,怔了半晌后,似乎才想起还未回答耀天公主的问题,长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那就是,东林王族使楚北捷永远失去他最心爱的女人。”
“楚北捷最心爱的女人?”
“她叫……”何侠双唇如有千斤重,勉强开启,吐出熟悉的名字,“白娉婷。”
耀天公主一惊,蓦然抿唇。
娉婷,白娉婷。
敬安王府真正的大总管,何侠最亲密的侍女。
传闻中,东林五年不侵归乐之盟约的缔造者白娉婷。
传闻中,毒害东林两位幼年王子,于危难中拯救北漠国的白娉婷。
传闻中,正被楚北捷含恨囚禁的白娉婷。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白娉婷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问题连楚北捷也回答不了。
他在床上坐起来,转头,目光下移。
清晨的阳光并不灿烂,被困在乌云中的光线艰难地逃出一丝,落在她散开的青丝上。毫无防备的熟睡的脸庞上,他看见她唇边一丝甜美的笑意。
美梦吗?楚北捷情不自禁,低头靠近。
他对她不好,他知道的。
西厢中相对了八个月,他夜夜强索,缠绵销魂之际,竟一次也没有对她好过。
为何她仍有美梦?楚北捷不懂。
他靠得更近一点,想将她唇边的笑意看得更仔细些,自己的气息使她细软的发梢微微颤动。
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楚北捷蓦然退开,下床。
娉婷睁开眼睛,只看见楚北捷转身的背影。她撑起上身,轻声道:“王爷醒了?”
背影,永远只有背影。
昨夜的恩爱像过眼烟云,梦醒后,连一丝也不剩。
她看着楚北捷如往日那般不发一言地离去,挺直的背影,不变的铁石心肠。
八个月,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而春天仍在很远的地方。
“姑娘醒了?”贴身伺候的红蔷端着装了热水的铜盆跨进屋子,将铜盆摆在桌上,搓着手道,“今天真冷,天还没亮,雪毛毛就飘下来了,虽不是大雪,可真冷得够呛。趁水热,姑娘快点梳洗吧。”
她上前,将娉婷从床上扶起来,瞥见娉婷眉头一蹙,忙问:“怎么?是哪里不舒服?”
娉婷坐在床边,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睁开眼睛,缓缓摇头道:“不妨事的,起急了,不知道扯到了哪条筋骨了。”
水很暖。
婆娑轻舞的水雾,笼罩着打磨得光滑的铜盆。纤纤十指慢慢地浸入水中,感觉截然不同的温度。
红蔷盯着那十指看,轻叹:“好美的手。”
“美吗?”娉婷问。
“美。”
娉婷将手抽离水中,红蔷用白色的棉巾包裹起来,轻轻拭干。水嫩的指尖,形状美好的指甲,细葱似的十指。
娉婷笑了:“美又如何?这双手,再也不会弹琴了。”
“为什么?”红蔷好奇地问。
娉婷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致,别过头,闲闲看着窗外一片寒日的肃杀。
红蔷伺候娉婷已有一个多月,大致知道她的脾气,此刻知道自己多事了,便不敢再问,识趣地收拾东西,端起铜盆,退出西厢。
脚步迈出门槛,转身掩门的瞬间,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我……没有琴。”
声音如烟,可以被风轻易吹散,只余一丝残韵在耳边徘徊。
琴来得很快。
未到晌午,一张古琴已经放在案头。
虽不是凤梧焦尾,但半日内在这荒僻地方可以找到,已算难得。
娉婷伸手,抚着那琴。她温柔而爱怜地抚着,仿佛那不是琴,而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极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