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3)
终将和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所以也不存在被抹杀。
“所以您只认得跳舞的Alicia,而我什么不是?您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么?这怎么对我是善终呢?!假设我从前闪耀过,是不是此刻就应该死了也好比变成了不能跳舞的废人?您不觉得这样自私么?”
“舞蹈本来就是独占的艺术,芭蕾更是自私的舞蹈。如果你是过去的你,你将比我体会更深。每一个舞者,为了成为首席,都必须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抢占所有观众的目光,这就是芭蕾的表达。”
泰勒夫人看我的眼神带了居高临下的怜悯:“你连这都忘记了,一个舞者,要足够冷酷才能用脚尖支撑住自己的重量。要足够冷酷才能支撑住所有观众目光的审视。芭蕾从来是残忍的艺术,你现在不仅没有跳舞的腿,连跳舞的气质都一并失去了。你不是Alicia,你不是一个舞者。我不承认你。”
她这样单方面结束了对话,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这是失忆后我第一次对芭蕾有深切的体会,我不甘心,即使想不起来,我也不甘愿,我怨恨,这样深重的被否定感让我痛苦憎恨,我第一次想要让自己重新站在舞台上,接受万众的膜拜,鲜花掌声,都是我的,我想要的不仅是过去的回忆,过去的梦想,而是我应得的荣耀。而这情绪又是矛盾的,我又同时怨恨着自己的过去,怨恨那些只为芭蕾而在我身边的人们。
这样的怨恨汇集成对尹厉和尹萱的恨。
我第一次对尹厉歇斯底里。他还是如我离开时一样站在楼下,我冲着他大叫。
“我恨你!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蹲下来抱头痛哭。
“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需要我!”
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着我们对峙,好奇地看着我用陌生的语言冲着一个手拿玫瑰的男人大叫。然后这个男人走过来抱住了痛哭的我。
尹厉紧紧地抱住我。
“我需要你。”他这样说,并加深了这个拥抱的力度。
那个晚上尹厉上了楼,我的情绪失控,他耐心安抚我。
有点可笑,可是我笑不出。像一场闹剧,只有加害人需要现在的我,我恨着加害人,但也需要加害人。
“颜笑,不论你是谁,你都会拥有全世界的。我保证。”我在入睡前隐约听到他这样朝我允诺。
那夜巴黎下了雨,我的梦里便是这样连绵的雨水。
那是铅笔色一般灰蒙蒙的场景。幼年的我背着书包走过长长的甬道,风在吹,雨点偶尔打在脸上。我一路踮着脚前行,用脚尖试着站立着缓慢行走。挺起胸膛,扬起脸,脸上是忍耐但疼痛的表情,我脚上的并不是芭蕾的足尖鞋,而只是一双普通的洗得发白的布鞋。那不是适合用来练习脚尖站立的鞋子。
可是我能感受到自己蠢蠢欲动的脚尖。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双这样的白布鞋,鞋尖上都是两个洞,那是被我回家路途上靠着这样踮脚行走穿坏的。
然后很多纷繁的片段闪过,夹杂着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夹杂着那些起舞的片段,我甚至能记得那种肌肉紧绷的感觉。
我感觉得到,我对于芭蕾的执着。
这一夜我一直做着梦,第二天醒来甚至好有些头疼,环顾四周,满室的百合被换成了玫瑰。
尹厉并不在,我看到他留在桌上的字条。
“我出门帮你买食材熬粥。”
翻开手机,是黎竞的好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关照我今天联系了几个芭蕾评论家,他们曾经看过我的练习舞,叫我下午一起去拜访,另外今天有一个新开的画展,还有新上映的歌剧,他已经定好了VIP的票。
我突然对这样的现实有点厌倦。
我还没找回我,就要被强行要求做我,这样的感觉让我有点烦躁。
对于尹厉不明了的复杂情绪又让我觉得无措。
我呆呆地坐着,十分钟后才终于站起来,开始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个人身份证件。
我直接冲去了机场。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比起憎恨和报复,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自己。我不应该活在任何人的保护下,我有我自己的轨迹。
尹厉和黎竞,泰勒夫人,Frank,都不能左右我的人生。
五年前的我已经消失了,五天前的我也不见了,我就是此刻的我。
我不想让尹厉和黎竞知道,只在上飞机前给两个人的手机都发了短信。
我在飞机上默默地告诉自己,巴黎,我会回来的,母亲,我会回来的。以不一样的姿态。
回国第一件事我便是给莫行之和魏严打了电话。
“我回来了,能帮我留意一下有便宜的房子么?还有有不错的成人芭蕾班么?零基础从头开始的那种?”
莫行之大约在外开会,说过几天来看我,魏严倒是不出半小时就赶到了机场,带着苏琳琳。
大概半月没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