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情到深处(3 / 3)
残留在他的眼前,心底的声音,仔细念着这两句,他仿佛跌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君默然无声冷笑,那般阴鸷的模样,尽数落在君湛清的眼底。
君湛清深觑她一眼,以眼角余光睨视着君默然,他对这个男人有敌意,光是互视着,他都想将他碎尸万段,没头没尾的恨,是源自于他所不记得的过往,若不是太深刻,不会如此。
他紧握双拳,仿佛在下一瞬,将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剑。
“你怎么在这里?”君默然缓缓开口,低沉的男音,犹似房里燃点的檀香,气味香而不浓。
君湛清察觉到那个那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身上,即便自然是与他交谈。
他为何会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她的缘故。
“你认识我?”这个男人对他的语气,并不是一如他所见的尊贵对等低贱,仿佛常常用这般看似温和的态度,与他交谈。只是他无法深究下去,每时每刻追逐散去的记忆,他便无法忽略头顶传来的疼痛。
君默然的脸上毫无动怒迹象,只是笑容中乍现阴寒。“谁救了你?”
他并没有回应君湛清的疑惑,他赐给君湛清的是不死的赦免,却没有给他自由的权利,他要君湛清永远都被铁链锁束缚,这样才可以彻底结束,这一场兄弟之间的争斗。
君湛清微微蹙眉,与他对立的时间,心中的荆棘,仿佛不断蔓延,刺伤了他的眉目。
他的视线不经意滑向明月希的时候,那一分不悦,还是落在君默然审视的眼底。
听到细细碎碎的谈话声,明月希缓缓睁开双眸,带着暖意的眼神,迎上的却是再度恢复冰冷无绪的眼底。
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被混乱又失控的情绪给牢牢掌握,这对向来唯我独尊的王者当然是最惊骇又不解的莫名转变。他合上薄唇,不再接续,她却隐隐泛起一股透心穿骨的寒意。
杀一个人,是一种了断。
但若是复仇的话,这样结束,似乎太随意了一些。
要知道对方甚为担心的、恐惧的、害怕的、弱点是什么,将他置于这等的结局之中,才是真正的折磨。
对于一个年轻的天子而言,最大的折磨,无非是被昔日败在手中的敌人所击败,兄弟阋墙,夺去属于自己的江山皇位。
的确,是一步好棋。
这次,即使不想承认,但还是输了。
弯唇笑了,深沉的心机就咬在眼底,藏得极好。
“所谓的歉意,指的就是他么?”他冷漠的话语,在她耳畔辗转反复,她却最终失去回应的机会。“劫走他,又为了什么?”
君默然冷漠地自她温润的掌间,抽回自己的手。
许久,他的声音飘渺得像是自远方传来。“这就是你所能为我做到的自私?”
她偷偷抬起眼,缓慢地、极慢地、超慢地移高视线,最终胶着在君默然的脸上,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瞳心。
君默然无言起身,默默越过君湛清的身子,此刻他全身的力气,似乎被一瞬间抽空。他可以杀了他,但是君湛清的性命,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他挥起的袍袖,刮倒了茶几,白瓷碗清脆落地,残余的药汁,泼洒一地。
水滴落的声音细小到听不见,而他的声音,也听不到。
她在君默然将手指伸向他,摘除跟着她眉间的褶皱,最好是连她胸中泛滥的疼痛也一并摘掉。
他的话,令君湛清身旁的怒气流转得更快更激,衬着总是淡然儒雅的容颜,澄澈双眸,冷冷盯着擦肩而过的这个陌生男人。
泪水在她的眼眶凝聚,在他跨出门的那一刻,她才允许眼泪滑出眼眶。
所以,她如今瘫坐在大床边,无法站起身子,只是残存的心痛在作怪,它让她手脚使不上力,它让她忍不住颤抖,它让她流下眼泪,它让她慌乱无措。
她很想追上他,但是却脆弱宛如新生婴孩,她不明白这等的无力,是从何而来——
只剩下清醒,它一遍遍提醒着,如果不解释的话,他们当真会成为陌路!
她赤着光洁双足,匆匆走过几步,慌乱令她忽略了脚底下的危险,破碎的瓷片,将她的双足刺的鲜血淋漓。
而她,察觉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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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