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2 / 3)
乎起伏着无法轻缓的痛楚,于是我不觉放柔了声音问。
他用力又在脸上擦了一下,鼻子里流出的血更多了,给人的错觉他就是要用血释放一些痛苦似的:“有人愿意为我卖命,有人要我的命——道上,原本也就是如此。”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站在原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冷酷的说:“过来!”
我本来绝无可能听他的命令,但此时他湿漉漉的坐在阳光下的池塘边,竟显得有点……孤单。我心中不知道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依言走了过去。
一股拳风袭向我的前额,我知他要报复——!
奇怪的是,他的拳头在我面前停住了,展开成了一只手掌,摸上我的额发。他的手掌粗糙,但动作却有种莫名的温柔。
“你打了我这一拳,以后就是朋友了。”他命令道。
我怔了一怔:“你是受虐狂吗?打你一拳,就能做你的朋友?”
“你两次看我杀人,心里一定有怨愤畏惧。打了我这一拳出气,把怒气打出来了,以后心里没有芥蒂,才好交朋友!”
这是什么逻辑?我的头在他的手掌中简直就像绒玩具一样,动弹不得。我望向那邪气的凤眼和脸上还在流的鲜血,实在无语了。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问:“刚才那一拳你是故意让我打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等于默认了。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仿佛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太阳暖融融的照在我身上,安式危的手掌也是暖的,此刻的他的眼神看起来竟然……很柔软。
用力一摆头,挥去脑中这个不合时宜的形容词。我没好气的对他说:“仰头。”
本以为他不会理睬,没想到这家伙竟真的仰起头来。他的鼻梁比一般东方人挺拔,面孔也有种混血的俊朗,仰起头来更显加明显——阳光将他的棱角雕刻得如此清晰,好像太阳神子一样。血渐渐止住了,他的手还放在我的头上,眼睛微微闭着,好似在这舒适的午后休憩一般。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他。
突然,他问:“你在看什么?”
我吓了一跳,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却好像感觉得到视线的重量似的。
“我在看……你眼角那线疤痕。”我如实说。
“从小一起玩大的兄弟用匕首砍的。这只眼睛差点儿瞎了。”他淡淡的说,好像那是一只蚂蚁爬过的痕迹。我却听得惊心动魄,几乎忍不住追问下去。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很丑吧?”
“没有。”我答的是真心话。那一线疤痕——只是使他的面容更加霸气和皎艳。
他睁开眼来,似乎要看我答话时的眼神。我坦坦荡荡的回视他,没有一点不自然。他突然大笑起来:“打架有什么意思,不如喝酒!你敢和我比喝酒吗?”
这家伙的思维跳跃如此之快,好像没有逻辑一样的率性,真是个棘手的人物。可我很少喝酒。
“我的酒量一般。”
“我的酒量很好。”他毫不谦虚的说:“但我从不做必赢的比试——你喝一杯,我喝十杯,怎么样?”
好狂妄!我就要拂袖而去,他拉住我的胳膊:“九州。”
他的声音低沉,那两个无辜的汉字几乎要在他的话语中拦腰折断。
……僵持了十秒,我满头黑线的妥协了。
喝酒是件奇异的事情,你开始感觉到头脑发热,意志松散,进而觉得自由而轻松,喜怒哀乐好像都被高温的酒精蒸发过一遍,剩下的,就是那个最真的自己了。
我往喉中又灌一杯,大笑:“到你了!”
安式危当真一杯一杯的喝下去,醉眼斜飞,酒染衣襟,本来就鲜活的脸色更加盛艳,看花了人眼。
“九州……”他霸道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说:“只开一时的花好呢,还是能开一世的花好?”
这个问题真是难回答,我的脑子也晕晕的,随口说:“开得美丽的就最好。”
“说得好!”他大笑起来:“我的园子里,都是刀口上开的蔷薇……哪怕过了这一季就枯萎,也不枉拼命盛开一场。”
他含着酒意的鼻息在我耳边,又暖又痒:“青都的帮主,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
我猛然一惊,酒意几乎去了大半,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你两次见我,我都在杀人,下一次你见我——或许就是人在杀我。”他毫不在意的大笑:“狭路相逢勇者胜,但一山永远更有一山高。”
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醉,但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终于用光了所有的意识一样,跌倒在我的膝盖上,睡着了。
愕然推了推这个找我来拼酒却先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他高大的身躯趴在我的膝盖上就像孩子一般,搭着几根头发的薄唇甚至有几分稚气。我为自己的发现而好笑,放肆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本以为会如花岗石一样坚硬而冰冷,没想到触手是柔软温暖的皮肤。
星星还是如几个月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