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8 / 8)
话打动了她,又或许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听,他都会答应。但是没有想到,等到她所说的一切都成真的时候,在创意园动工仪式上挖第一块土的她已经看不到这些了。
景然喝了一口酒,放下手里的投资计划书。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景。单单就夜景而言,这座城足以当得上十里繁华,红尘万丈了。
“你们居然躲在这里?”
一身黑色长款礼服衬得张曼宁的曲线更加曼妙,她施施然走进来,亲密地把外套披在景然身上:“刘秘书说他没找着你,在些着急。”
“拍卖结束了?”
“嗯,结果还不错,尤其是Maro先生献出的那颗水晶球,拍出了全场最高价。”
“哦?”Maro有些戏谑地耸耸肩,玩笑似的说:“那可是女巫用过的水晶球。”
景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睦怔了片刻,就连张曼宁的神情也有些凝住。Maro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也知道自己无意间说的一句话碰到了这位大人物不能碰确的雷区,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去了会场。
“听说她要生孩子了。”张曼宁有些艰涩地开口,即使过了那么久,还是不行吗?
景然没有说话。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听到,怔怔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发一言。张曼宁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窗外的璀璨灯火,是啊,这可不是她想看的江山如画?
“走吧,风大。”景然把外套脱下披在张曼宁的身上,轻拥着她的肩膀走出了露台。
张曼宁紧紧地抓着外套上的一点衣角,茫然的神情消失,自信与倔强的笑容再一次绽放嘴角。
如果人生是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她决不会认输。
一道突兀的京腔在这间海岛客栈响起:
身骑白马万人中,左牵黄,右擎苍。
一心只想,王宝钏。
改换素衣归中原,破天荒,射天狼。
放下西凉,不去管。
陆东皓放下二胡,想起很多年前,他的父亲也是每天早晨都要拉着二胡唱两嗓子。那个时候他不懂,觉得二胡真是一个太不入流的乐器。可是现在,他抚摸着陆老爷子留下的二胡,心里想着的是如果生的是儿子,他要不要教自己的儿子拉二胡呢?
“今天不是要跟Mike出海吗?”甘尚川顺手接过他装二胡的匣子,准备大片他收好放进柜子里。
陆东皓看着甘尚川收拾东西的背影,脑海里蹦出了一句话:闲看窗外庭前花开花落,漫随海角天边云卷云舒。
前半生颠沛流离,勾心斗角,玩心计耍权谋,逞通斗狠,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样一种结局,静到极境处,是一种修行。会岁月静好,会前尘尽忘,会如普通人一般执著于生活,而生活主是生活本身,无关仇恨,无关权钱。
谁又会想到,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放下羁绊,入下纠葛,放下万丈红尘,跟着他隐匿海外,过上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放下,简简单单十一个笔画,但期间隔的又岂止是十一载岁末晨昏?原来世间,真的有种幸福可以让人几乎落泪。
“你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呆?”甘尚川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的男人傻傻地盯着自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深情。
“老婆,我爱你。”
终于,他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终于,任何的情决绵绵还是躲不过这三个字。
简单,但绝不单纯。
沉甸,但绝不沉重。
碧海蓝天间,一艘出海的快艇上,一道嘶哑老道的京腔回荡在海平面上:
身骑白马万人中,左牵黄,右擎苍。
一心只想,王宝钏。
改换素衣归中原,破天荒,射天狼。
放下西凉,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