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崔老太爷 (1)(4 / 11)
搬出去扔掉。
秦铮瞄了一眼,心中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那匣子里装着不是旁,全都是顾咏送来东西,用玩不说,连顾咏送他一套砚台也被塞了进去,看得秦铮直想笑。他见玉珠脸色阴沉,心知这回她是动了真格,也不敢出声反驳,乖乖地将匣子抱走了,却没有扔掉,而是放去了平日存放药材库房里。
余老爹和于婶在院子里瞧着,都面面相觑,老爹使了个眼色,于婶子点点头,悄悄地出了门,去顾府报信。
这边于婶子还没赶到顾府,李庚这个凑热闹就已经到了秦家,他倒是聪明,还知道拉了罗毅一道儿,原本秦铮还怕他瞎捣蛋准备堵在门口不让进,这会儿也不得不摇头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活该顾咏倒霉,不是他不帮忙,实在是敌人太强。
李庚见玉珠脸色不对,聪明地没再死缠烂打地提起顾咏“风流事儿”,而是笑嘻嘻地说些笑话哄她,待见她脸上终于带了笑,才提起今儿主要目来,却是要邀玉珠姐弟聚一聚。
他见玉珠面上一片难色,又赶紧摆出一副黯然神情来,沉声道:“过些日子我就得回西北,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说话时,脑袋就慢慢垂了下去,一副黯然神伤表情。
一旁秦铮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罗毅也别过脸去不忍再看,玉珠虽也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矫情,但一想到他被发配到西北确也是因己之故,这心又软了,拒绝话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一行四人,在于婶子尚搬来顾咏之前就离了家,看得余老爹又是焦虑又是郁闷,只恨不得能冲上前来拦住众人。
李庚挑地儿仍是望江楼,是二楼一个雅间,却比上回和顾咏他们来那间还要精巧雅致些。屋里都是一水儿楠木家具,连桌子腿上都雕着莲花纹饰,东边靠墙摆着排多宝格,格子上摆着小副绣屏和玉器雕刻,西边墙上则挂了几幅山水人物画,玉珠虽对此毫无研究,但单单瞧着,已觉不俗。推窗可见街上熙攘人群,路边是潺潺流水,沿河道一水垂柳,正是初夏季节,绿色丝绦根根垂下,迎风舞动,颇有风致。
李庚让玉珠点菜,玉珠则推给秦铮。秦铮是早存了好戏弄李庚心思,对着菜单一通乱来,但很快他又觉悟了,便是点得再多又能如何,左右李庚又不缺银子,不过是显得自己小气又粗俗罢了,遂又端起架子轻咳两声,认认真真地点了店里招牌菜。
玉珠心里头还想着顾咏和江小姐事儿,一直心不在焉,便是李庚再怎么逗弄,她脸上笑容也是淡淡,或是一闪而过。
李庚一会儿殷勤布菜,一会儿又借机说个典故,只想让玉珠开心些,可始终不凑效。到底是年轻人,又原本是焦躁性子,渐渐有些灰心,只是到底不敢冲着玉珠发火,便抱着酒壶一通猛灌。菜还未上桌,李庚就已经喝得带了些醉意。
罗毅生怕他醉酒闹事,好几次要送他回府,都被李庚给吼了回去,一时无奈,只得想法设法地转移他注意力。赶巧门外有伙计敲门,说楼下来了两位唱曲儿扬州瘦马①,问诸位客人是否要听听曲儿。
罗毅正瞅着李庚乱发酒疯,一听有人唱曲就赶紧让人上来,只盼着一会儿李庚能听着曲儿好消停些。玉珠姐弟也只听过扬州瘦马大名,却从未亲见过,这会儿也颇感兴趣地打起精神来。不一会儿,敲门声响,那伙计便领来了两个娇小婀娜女子来。
那两个少女竟是对双生子,模样倒也不能说多美,只是皮子白,眉眼间又别有一般风情。生得一模一样不说,也作一样打扮,都穿水绿色罗缎,袖口腰间还绣了兰花,脚上踏着宝蓝色绣蝴蝶花软底鞋,漆黑秀发软软地铺在身后,只在耳际插了两朵鹅黄色绒花,显得十分娇俏可人。
这两位常在欢场走动,眼力自然非比寻常,只一眼就多少猜出了诸位身份地位,含着笑,朝诸位弯腰行礼过后,不动声色地挑了离李庚最近椅子坐下。那一双秋水般眼睛眨一眨,方才还只是清秀脸上顿时生动起来。
“不知诸位客人可有想听曲子?”那两位姑娘虽说冲着众人问话,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李庚,眸中风情万种。只可惜李庚喝得早已神志不清,根本就没朝那方向看,只可惜了那两位姑娘一番苦心。
罗家素来管教严,罗毅也甚少听人弹琴唱曲儿,也不知该点个什么,只得道:“且随便唱几首就是。”他话一说完,又觉得不对,到底还有玉珠姐弟在,若是这两个女子不长眼地唱什么淫词艳曲,岂不是大煞风景。
那两个女子到底没胡来,半眯着眼朝罗毅笑笑,柔声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姐妹就为诸位唱首‘河间女儿行’吧。”说罢,这两位盈盈一笑,伸出葱段儿般手指往琴弦上一划拉,便有婉转乐音于指尖泄出。众人精神一振,俱凝神静听。
到底是扬州瘦马,这唱腔这身段这眼波,都绝非寻常艺妓所能相比,罗毅起初还沉醉其中,但很快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什么弱质女儿千里赴京告御状,什么有情郎君不辞奔波护左右……这分明不是在暗指江素娥和顾咏么。
罗毅心虚地偷偷瞧了瞧玉珠,见她脸上一片阴沉,暗道不妙,再偷瞟一眼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