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圆房(下)(10 / 10)
势反手一掷,那半截断箭噗地掷入了一个刺客的喉咙,血花绽在半空,散在了江里。
画舫上扮作宫人的侍卫纷纷拔刀迎战,江上顿时刀光血影暗箭乱飞!
一个刺客抬手格住迎面而来的长刀,刀刃在袖甲上擦出一溜儿火花,那刺客趁机一抬另一只手臂,袖箭嗖地射出,箭风迫得侍卫的额发一扬,不得已下腰急避屈指一弹!
这一弹含尽内力,那袖箭乘着内力而起,啪地打在飞过船顶的一支流箭上,那箭顿时改了方向,嗖地射向远处——向着江岸的马车。
马车里,正该浓欢意惬时,却只见璧人两两深凝,不见相携急归巫山。
步惜欢轻轻地拨开暮青额前的湿发,问:“娘子可还好?”
暮青双眉颦蹙,违心道:“尚好。”
*一刻值千金,真乃千古胡言!
步惜欢垂眸低笑,她眉心里都是话,以为他眼神不好?
“未曾想,*一刻值千金,千古之言竟也如此不实。”男子眉间唇角俱是风流情意,低低地叹道,“这*一刻分明是万金不换,娘子若肯赐一夜*,此生娘子住巫山,为夫绝不思瑶池。”
“……”色胚!
暮青咬唇失笑,险些要斥,忍了又忍,轻声道:“如此说来,这说话的工夫你可浪费了几万金了,再磨蹭一刻,我肯赐你一夜*,别人也不肯了。”
暮青瞥了眼窗子。
步惜欢循着望去,眸波绝艳,一瞥之间便淡了几分,于遥遥江心上的箭雨刀风里听出一道来音,当即漫不经心地道:“去。”
话音刚落,马车下忽然掠出一道黑影,剑光挑破江面,短箭当空裂开刺入江中,水花溅上高空,泼在岸上,如浪淘沙。
暮青盯着窗上,人影已不见,她却知道没看错。可江边平阔,并无可以藏人之处,只除了……
暮青耳红面热地往被里一缩,步惜欢顿时哑然苦笑。
“这怎是为夫磨蹭?分明是娘子在磨蹭为夫……”
“你……还说!”此磨蹭非彼磨蹭,他可真会曲解人意!
说话的工夫,窗外的江风声已显出几分猛戾来。
今夜来的刺客不少,但还未发觉画舫里的人并非步惜欢和暮青,杀机聚在江心,舟上刀光人影,江里血浪怒波,只偶尔有流箭射来,月影立在江边,一人之力足以护驾。
卿卿踏了踏蹄子,离涌来岸边的江水远了几步。它生长在塞外,常年在大漠狼群和胡人的围猎里生存,对杀气和血腥气的感知比御马要灵敏许多。
江风里的血腥气越发浓郁,它低头打了个响鼻,耳朵忽然动了动!
啸声穿破江风,一片柳叶刃从画舫的窗中射出,割破一个刺客的喉咙,在月下划着血弧飞旋而来!
月影仰头,手中长剑脱纵而去!月下剑身急旋,势若蛟龙出江,但见寒光不见剑,惊波裂月直破柳刃!只听铮的一声,夜空下溅开一点星火,柳刃刺入江中,长剑震回,月影纵身接剑,落地时就势一泼!
剑气推沙,一滴血珠泼在了马车轮下。
卿卿又打了个响鼻,低头寻着血腥气闻至车轮下,忽然踏着蹄子往后退了两步,仰头长嘶一声,扬蹄一跺!
这一跺正跺在御马的蹄后,御马登时受惊,双蹄一扬,亦长嘶一声!
月影猛地回身,见车厢被御马扯得向后一倾!
马车里,步惜欢压制不及,忽然倾向暮青!
这一倾,男子的眸底乍起惊澜,刹那间深沉,又刹那间明艳,她却如惊鸿欲飞,弓颤出不堪摧折之美,青丝飘摇泻在枕旁,月光里湿痕如泪妆。
他心疼至极,想安抚她,马车却忽然落回,御马拉着马车狂奔起来——沿着江边,向着军营。
江边草石乱布,画舫的搭板弃在草石滩上,马车飞速碾过,车厢猛地一颠,窗子咣的一声震开,春罗帷幔翻飞若舞,月光江风溜入轩窗,隐约撩见春色绝艳,清玉不堪摧揉,春冰暗掐郎背,风流甚,但把纤腰,不放春闲。
皓月沉江,大似圆盘,江水滔滔向东去,神驹驱车向军营。
夜已深,*初至,不知几时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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