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黄昏(一)(6 / 7)
中出现过;再就是一笑,可眼前不是梦,对着出落得美丽坚毅的端慧,朱宣沉思着。
女儿说出这样话来,足见长大成人。朱宣高兴归高兴,想想偏就给她找了公主做婆家,偏就要做这样的事情。朱宣一时思忖,这是命吗?看起来有些象是命中注定。
初二这一天,家里只有胖倌儿是不能出去,等到吃过午饭,就再也看不到胖倌儿在。朱宣和妙姐儿都装作没有看到,女儿女婿带外孙,今天不要儿子也成。
两个活泼可爱的孙子不在,两个外孙在,房里一样是热闹。外面雪飞飞,房中暖融融,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这热闹欢快的气氛才打破。
先听到外面脚步声急响,朱宣和齐文昊一起变了脸色,翁婿两个人站起来,外面门帘打开,随着丫头们回话声:“朱寿有话回。”朱寿已经进了来。
他脸色也变了,一听这消息顾不得什么人就急步进来,对着朱宣和小侯爷行了个礼,稳稳身子沉声回话:“宫里来人在门外候着,请小侯爷和老王爷进宫去,太上皇晕厥过去了。”
一阵忙乱收拾,朱宣和齐文昊,还有端慧和孩子们一起进宫去。妙姐儿送到廊下,看着雪中离去的身影和地上凌乱的脚印正在伤感,膝下福慧郡主脆生生问母亲:“下午了,天又要变一回。”一到下午天更冷。
福慧郡主的问话让妙姐儿忍俊不禁的一笑,拉着女儿小手进房里去,带着她坐在榻上学着拿针拈线,一面柔声告诉她:“天呀,任是怎么变,也依然是天自天高,地自地阔。”
与朱宣是一样的看法,或许不是当事人,妙姐儿也觉得依然如故,边境不打仗了还是突然改朝换代。只有长公主,与太后在世时肯定是不一样,她觉得意难平。
太后去了,太上皇也要去了。朱宣和女儿女婿外孙一起赶到宫中。小侯爷一家径直引进去,朱宣留在外面和几位太上皇的近臣坐在一起,大家都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听着里面的动静。
先是几阵大哭,却是吴王,大家心提的紧紧的,候着进去叫见,不想又没有了动静。又过了足有一个时辰,只看到皇子们皇孙们都赶来,年迈偏是能活的晋王老态龙钟相,也被人扶着,其实是两边人架着过了来。
晋王与朱宣四目相对,一个已然糊涂不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面熟,只是认不出来,晋王已认不出来大半的熟人;朱宣看着晋王被人架进去,再看看自己是骑马过来,腰板儿依然挺直,步子依然矫健。心忧太上皇的悲伤心情这就冲淡好些,朱宣抚须,我还是不老呢。
房中再叫进的时候,几位近臣整装一起进去,朱宣位份高和北平王走在前面,这两个人都是身姿挺拔,一起来到太上皇病榻前行礼,看一看太上皇如前几天来看一样,虚弱又瘦,只有两只眼睛还是有神,大家都知道是回光返照,不由得近臣们纷纷落下泪来。
自知离去不远的太上皇只是要再看一看众人,一个一个看过以后,手指抬起来无力地晃动几下,近臣们这就出去,依然是在外面候着。
宫室中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却是老糊涂了的晋王此时突然有些明白,袖子遮着脸就哭起来。太上皇看一看他再看看皇帝,再看看吴王,最后对高阳公主再无力地动几下手指。
长公主近榻前跪下来,再回身来道:“请皇上和吴王这里来。”两位皇子一位皇长女跪下来,太上皇眼睛更有神了,象是努力瞪着眼睛表达意思一样,竭力才迸出来一句话:“你们,姐弟,”只说出来这几个字,这就没了力气,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跪在榻前的皇帝。
皇帝泣不成声:“儿子遵太上皇旨意,一生一世将好好对待六皇弟和高姐。”太上皇连人带身子都松驰下来,吴王殿下也是泣不成声,只到此时,他才明白太上皇疼爱他的心情。
皇帝只能有一个,有能力者居之,无能力者下之,太上皇在余生一直对他是百般呵护,只到此时要离去之限,吴王才明白父亲的心。
宫室内皇帝和吴王、长公主泣不成声,晋王是哭的有些呵呵的声音,不过还是哭,他已经完全糊涂,哭上一会儿只知道这气氛悲伤,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哭。
太上皇一一再看过皇子们皇孙们,再看的就是齐文昊和康宁,对着端慧和闵将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的后面站着的太上皇所出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心酸,太上皇真偏心。太上皇把皇后去世后自己心里的缺憾全弥补在吴王殿上的身上。
雪这个时候停了,雪地映着那似亮似不亮,似晕似不晕的一轮残月,显得格外凄清。近凌晨的时候,太上皇驾鹤西去,宫中举哀一片哭声。
头一天儿是过年的大红喜庆劲儿,到了早上的时候,有一半都换成了白幔黑幔。长公主已经哭晕过去三次,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自己的家人、皇帝和吴王。
“高阳,”皇帝红着眼睛劝解,拉着姐姐冰凉的手,皇帝强忍着泪,以后我的血缘亲姐妹只有眼前这一个人了。
吴王一直与长公主不是太亲近,也不是不亲近,有了太上皇临终的话,吴王也是一直就在长公主身边,也是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