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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而心存感激。
第二天我便拎着原封不动的行李踏上飞往南非的航班,随着DOCTOR CHEN辗转于各个大小灾区,所到之处、所见之人令人触目惊心,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生与死的决战,贫穷、饥饿、疾病、缺水、少药、骨肉分离……孩子们骨瘦如柴、大人们衣衫褴褛,住在几根木条几片破布搭建的窝棚内,象枯草一样奄奄一息,有的孩子等不到最后,竟然就饿死在我们这些救援人员的面前!在这里我深切地理解了什么叫“残酷”、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悲哀”,我仿佛流尽了我一生的眼泪。
这段日子我只和家里联系了一次,这里的条件太差,通话质量不好。电话里恍惚听见妈咪说那个女人的妹妹跳楼死了,那个女人已经和阿正分手了,阿正现在香港总部,“遥遥,这是老天给她的报应,老天爷是有眼的,回来吧,阿正是念着你的。遥遥,遥遥,你在听嘛?”
我没有听,慢慢地挂了电话,死,又是死嘛,她真该来这里看一看,看过了她就知道自己拥有的是多么宝贵,任何东西经过了生死都可以放下了。
过了几天,阿KEN给我来了电话,好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快两个月了吧。我握住电话心里有些颤抖。
“心遥……”他低声轻唤我的名字,夹着些伤痛,带着些歉然
“KEN……”只一声而已,我说不出来。
我们抱着电话,良久,一句话也没有。
“我明天回来。”
“我来接你。”
我放下了电话,是的,我终于放下了,在看尽了生死后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当我再次踏上启德机场的时候,当我再次看见阿KEN身影的时候,整个人恍若隔世,佛说涅槃重生大抵就是如此吧。
阿KEN一身黑色西装英俊挺拔,憔悴消瘦了许多。我站在原地细细地打量着他,一动不动,每一点每一分,仔细地看着,阿KEN向我走来,不待他开口,我突然抱住了他。
“KEN,对不起!”他的身体震了一震。
“我回来了。”我闭起眼睛,贪婪地呼吸着那夏日树木的香气,“KEN,我知道你活着,我知道你健康,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便知足了。”一行眼泪急速而下,紧接着一行,又一行……我以为在南非已经流尽的眼泪此刻肆无忌惮地奔流而下。
阿KEN用力地抱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又进入了原来的生活。出入于各个社交场合,应酬往来、宴朋会友……阿KEN勤力打理生意,我尽心做个好太太,我们很好,如妈咪所说亦兄亦友稳妥。“真正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啊”,总是在耳边听见这些话。我们是大家公认的一对佳偶,美满姻缘,天作之合。只有我知道这里面还缺了一点什么!可是,不要紧,我有定力,不是妈咪说得那种,是我坚信,我们会有完美无缺的那一天。
我收回了思绪。走到床前,拿起柜子上的一帧相框,那是我和KEN拍拖时在高尔夫球场拍的,蓝天绿地下,阿KEN拥着我微微地笑着,我一身白衫裤,没有戴帽子,发丝随风,青春飞扬,一脸的甜蜜满足……我拿起相框放进箱子里,就在合箱子的那一刻我改变了主意,不,KEN在我心里,不需要带走,我要把自己留下,留在KEN身边。
我把相框放在枕头上,拎着箱子走出了房间。
两周很快就过去了,我将南非的事情全部交与了DOCTOR CHEN,回到了香港。阿KEN说过要来接我,不巧飞机又晚点了,害得他又等了一阵。一出闸我就看见他,欣喜地笑着,这次不会再哭了,他也笑了。
“你晒黑了”他拥着我上车时说
我嘿嘿笑了笑,“KEN,我有礼物带给你。”
他有些诧异,“南非那里也有礼物嘛?”
“恩,很珍贵的东西”我含着笑意味深长地说。
一路上我们闲闲地聊了一会儿,我发现他有些兴致索然,也许是累了吧,我便不再开口,转首看向窗外景致,香港这个自由都市,无论哪里都比不上它。
阿KEN没有走往常惯走的那条路,正好我也看看新鲜。电话来了,又是谈生意,正好路口一个红灯,阿KEN停下来慢慢讲电话。我百无聊赖望向窗外。
等等,那是谁,是那个女人!
哦,不,是邹律师。她来了香港?我一肚子狐疑,看看阿KEN,他丝毫没有察觉,转头再看向她,她一脸的震惊,也是刚刚发现他吧,那一瞬间她的脸上转过了多少感情,错愕、惊喜、激动、胆怯……她看着他,定定地、直直地、仿佛想用眼睛来唤住他,可是整个人却怯怯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又想起了那日在事务所见到的她,“我们这种人,哪有资格参加啊?”那个语调,那个神情……
绿灯亮了,车子动了,阿KEN依然在讲电话,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她应该很失望吧?她竟然都没有看见我,我努力浮现出一个最坦然、最真诚的笑容给她,为了我们曾经的相识,为了过往的一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