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2 / 3)
,你呢,刚才也是太不给他面子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如今北京的 男人你说他别的没有都可以,要说他没有钱,他就跟你急。
北京的售货员给我上了一课。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垂头丧气地自己回去了。 回到武汉还不到一个月,黄凯旋就告诉我说大毛结婚了。
大毛的婚姻总是给我一种虚假感和飘浮感。而我的感受自然是来源于大毛。 在他即将结婚的前夕,他和我在王府井书店里谈了许久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谈到 他的女朋友和婚姻。我相信,一般来说,那个时候他应该与女朋友交往很深了并 正处在结婚的筹备过程中。后来,大毛也没有把他的婚姻当作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情告诉我。好像是在一次有很多同学聚会的场合下,他与大家开玩笑顺口说了一 声“我老婆”什么的。说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眼睛找到了我,这就算通知我了。我 结婚的时候,黄凯旋他们来祝贺,从黄凯旋口里我才知道大毛正在打离婚。几年 后我在珠海见到大毛。我们几个武汉老乡在一个渔村吃海鲜的时候,我这才知道 他已经第二次结婚。
大家都说大毛的老婆非常年轻漂亮。当时他的老婆回他的家乡长春生孩子去 了。又过了几年,大毛在德国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他的老婆在美国念书。如果把 大毛比作长江上的一艘船,他的婚姻就好比船尾的一条鱼,他们同在一条河流里 生活,那条鱼却总是游动在他的身体之外。我没有真实地看见过大毛的任何一个 妻子,也没有真实地走进过他那种婚姻意义上的家庭。我再没有见到过对自己的 婚姻这么心不在焉的男人了。可是黄凯旋认定只有大毛才不枉活了一次。我把黄 凯旋的评价转告过大毛,大毛说:他知道什么!
有一次,我去深圳参加一个进口医疗器械观摩会,黄凯旋背着我把我的行程 告诉了大毛。我在机场的出口处意外地收到了大毛迎接我的大大的一束鲜花。这 是我人生的第一束美丽鲜花。中国女人过去是没有人送鲜花的。因此我相信改革 开放之后的中国女人都容易被鲜花打倒。反正我被打倒了。这意外之喜让我高兴 得头昏目眩,也足够让我在短短几天里做一个懂事的乖乖女孩,一会儿被大毛带 到拙劣虚假的民俗文化村去游览,一会儿又被带到天安大厦的顶楼滑冰场去滑冰。 在这个过程中,大毛有机会充分地不露山水地表现他的经济实力。我踉踉跄跄滑 冰的时候,他坐在冰场旁边的咖啡厅里悠然地喝咖啡,就那么看着我。我从他的 神态里抓住了他报复后的满足,也许是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他的神态分明 在告诉我,告诉所有人,告诉这个世界,他不再是那个硬着头皮要给女同学买真 丝手绢的大毛了!我没有戳穿他,当然。
大毛脸上罩一只宽大的变色眼镜,穿着梦特娇T恤,戴着浪琴手表,在宽敞平 坦的镶着绿化带的深南大道上开着矫健的奔驰小轿车。大毛彻底地脱胎换骨了。 阔气又潇洒了。不再是我二十岁遇到的那个把草绳系在腰间取暖的大毛了。崭新 的现代化城市童话一般地在我们眼前掠过,是大毛这种派头的人最好的人生背景。
大毛说:多棒啊!你难道不动心吗?
我说:动心埃
大毛说:那就来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涌进深圳埃我无声地笑了,我缓 缓地摇了摇头。
大毛说:担心什么呢?有我埃我可以把你的户口弄来的。你在深圳每个月至 少可以有三千块钱的收入,是你现在的多少倍啊!而且这里是海洋性气候,四季 如春埃我当然还是没有去深圳。
后来,大毛很是无奈地说:我怎么才能说服你呢?
八
在珠海的聚会是柳思思发起的。柳思思嫁给了一个在珠海投资的港商,很阔 气地住在深圳蛇口的小洋楼里。柳思思的老公投资的是一家制药公司。
这家公司为了打开在内地的销售,请了我们十几家医院的有关人员商议做临 床对照的事情。柳思思这一下就不放过我了。她抓住了一切机会尽情展示她的幸 福生活和对旧日同窗的友爱。柳思思本来就是一个火热的女孩子,突然的富裕使 她更加火热。柳思思掏钱组织了在珠海的武汉老乡的聚会,大家都坐上日本面包 车,到海边的小渔村去吃最新鲜的海鲜。大毛出现在这个聚会上。据说他在珠海 搞修建珠海机场的工程。我听了这话就犯晕。修建机场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 我不知道大毛能够在这里面搞什么。因为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但凡在南边做了几 天事情的人说话都是这样,口气都大得无边而且内容都大而化之。我也就没有迂 腐地追问大毛怎么在搞珠海机常那天来的都是武汉老乡,柳思思又是同班同学, 大家彼此一点没有陌生感。无论是谁,统统都被笼罩在了柳思思制造的热烈而随 意的气氛中。我和大毛在这样的气氛中相互笑了一笑,握了一下手,就被大家拉 去唱卡拉OK。好像我们中间根本就没有隔着几年的时光。
海鲜上来了。虾,蟹和贝类都在活蹦乱跳,海水的咸腥气在餐桌上弥漫。这 的确是在城市的大酒楼里吃不到的新鲜,也是没有钱和没有车的人所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