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部分(1 / 3)
屁!"辣辣很神气地叉着腰,说:"老娘办法多得很,还会让你真正占到便宜不成?也不摸摸后脑勺好好想想!"
老李从喉管里挤出了几声吭哧,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走了.辣辣说:"嗨,你的米袋子."
辣辣回到屋里拍醒了得屋和艳春,吩咐他们拿上扫帚撮箕和米桶,把门口的米弄回来.两个孩子睡得迷蒙,问:"哪儿来的米?"辣辣说:"天上掉下来的米!去!弄回来就得了."
冬儿出现在母亲面前时像个幽灵,把辣辣吓了一跳.三年的饥饿使八岁多的冬儿只有五六岁小孩那么高.她穿着姐姐传给她的夹袄,夹袄长及小腿,摞满蓝色和深灰色的补丁. 她一双冷冽的大眼睛活象个看穿妇人心的八十岁的老巫婆.她说:"妈妈,我们不要那臭米."
辣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 ----- 么?"
"我们不要臭米!"
辣辣在狠狠盯着女儿的这一刻里发现了这个小女孩的阴险,嫌恶强烈地涌了上来. 她想她从前真是疼错人了,这几年白白疼了冬儿.八岁的小女孩,偷听并听懂了母亲和一个男人的对话,真是一个小妖精.她怎么就不知道疼疼母亲?一个寡妇人家喂饱七张小嘴容易吗?送上门的六十斤雪花花大米能不要吗?
辣辣照准冬儿的嘴,抡起胳膊挥了过去.冬儿一个车轮转,跌在地上,鼻子里喷出一注鲜血.她用衣袖堵住鼻子,抬脸看她的母亲,她拼命忍住眼泪胀得两侧太阳穴嗡嗡作痛.
辣辣非常惊奇她的孩子中居然还有一个挨了重创而不哭的.母女俩都像重新认识一般地对视了好一会儿,辣辣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在什么时候变成小大人了?真讨人嫌!" 她说完扭身走开了.
母亲一离开,冬儿的泪水夺眶而出.
冬儿是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夜早熟的.她当时就在现场,躲在大人们的阴影里,目睹了父亲可怕的死亡和母亲疯狂的悲痛.那一夜她彻夜哆嗦,睁着眼睛作了许多噩梦.所有的人都忙碌着,被母亲的几次晕死弄得顾不上瞧他们七个孩子一眼.从此,她就贴近了母亲,期待有朝一日,母亲会单独与她共同回忆那夜的惨祸,抚平她小小心中烙下的恐惧.小女孩天生的羞涩和胆怯使她无法主动向母亲倾吐她的秘密,可她坚信母亲会觉察,会揽她入怀询问她性格的巨大变化.母亲将加倍疼爱她,她将安慰母亲,这个家里只有她们母女才能真正的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冬儿正是这样做的,可母亲一个重重的耳光打破了她天真的理想.她在心中呼唤父亲的同时逼视着母亲,她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我恨你!
辣辣几乎每天都要打骂孩子,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所以她根本没有过多介意与三女儿的龃龌.整个家庭都没有人重视冬儿的阴郁.大米够吃,辣辣经常能连买带捡地弄回一大筐蔬菜,不到七岁的社员居然可以背回一篓篓木材和煤,每两个月大喝一次龙骨汤,日子过得似乎比父亲在世时还滋润一些.一家八口,不论是谁放了个响屁,立刻就有人模仿取笑,闹成一片,家里充满了快乐的生机.
也正是这段时候,孩子们的叔叔王贤良越来越明显地表示出要加入这个家庭的愿望.
在丐水镇,亲上加亲是桩好事,但也难免需要勇气对付善意的流言蜚语.因为王贤良是一介书生,人们当面决不给他半点难堪,总是鼓励他做得对.这便使一贯谨小慎微的王贤良颇有些心荡神怡,胆大妄为了.
王贤良每天中午放学回来之后为嫂子挑满水缸,下午放学给嫂子带点小礼物,比如两块喜饼,比如一包酥糖,再比如半斤柿饼,偷偷塞到嫂子手里,推她关进房间独自吃掉.他就在外面与侄子们周旋为嫂子作掩护.偶尔他也给侄子们买糖吃.那时的糖果一分钱一粒. 学校附近那家副食店售货员的儿子是王贤良的学生,售货员卖给他的糖总是一分钱两至三粒.王贤良不愿经常受惠于人,所以只是偶尔去买一次.
小叔子的举动使辣辣感觉到了一种甜蜜的意味.她也就心照不宣地回敬小叔子:为他炒个爱吃的菜哪,在他碗里卧个蛋哪,每日里嘘个寒问个暖哪,等等.在武汉市读师范大学时期屡屡失恋的三十三岁的光棍王贤良对这一切极为敏感,倍加珍惜,吃鸡蛋都是小口小口用舌头吮化仿佛品尝的就是爱情.本来他对家乡姑娘是极看不上眼的,可辣辣是作为一个少妇而不是姑娘走进了他的世界.辣辣的丰乳总是散发着热哄哄的乳香在他鼻尖上悠来晃去, 辣辣紧绷绷的臀部,爽朗的笑声,泼辣的怒骂都深深迷住了他.有一次饭后闲聊,王贤良回忆起十六七年前辣辣在街上扭秧歌的情形,大胆地暴露了自己的内心思想.
"当时你最好看,我恨不得杀了哥哥和你结婚."
辣辣红了半个脸,说:"那我还真没想到呢."
这时王贤良发现辣辣还别有一种情致,他心中激动得没有办法.他想他这辈子别无所求了,只求娶上这个丰富的女人.
一天,艳春在给叔叔洗衣服时发现了藏在口袋里的一首诗,得屋便抢着在弟弟妹妹面前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