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部分(1 / 3)
再由老朱头挑选淘汰.孙怪老婆过五关斩六将,排挤掉一名四十岁的妇女, 让辣辣顶了缺.
孙怪老婆拿来的是一份"献血光荣"的卡片,只登上个名字,到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肝炎,没有就可以干那活了.
"那活儿"是沔水镇妇女给"卖血"取的代号,为了丈夫孩子的名誉,那活儿是桩地下买卖,这就愈使竞争格外地激烈起来.
孙怪老婆说:"那活儿你敢不?"
辣辣眼皮都没眨一眨:"敢.怎么不敢呢!"辣辣唯一要求孙怪老婆送佛送到西天,替她严格保密,她怕儿女们知道了不依.穷得卖血 ---- 孩子们将来找个对象都抬不起头.
孙怪老婆与辣辣开了句玩笑:"怕什么怕?咱又不是去卖X."
两人拍肩打手乐了一回.
夜里,躺在枕头边,辣辣还是难过得淌了一会子泪,生生将父母给的血抽出去,能不亏身子?
见老朱头的那一天是个大好晴天,辣辣买了两瓶沔水大曲准备送给掌握生杀大权的这个人.只要老朱头不为难,辣辣就可以挣钱了.
辣辣这年三十六岁,还有着浓黑的头发和比乡下女人白嫩的肌肤.这天她梳洗了头脸,穿了身干净衣裳,看上去是个好看的中年妇女.老朱头却意外地是个乡下人模样,厚嘴唇阔鼻子,开口说话有些腼腆味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一阵轻松一阵愉快,这就是缘份了 .
老朱头不仅接纳了辣辣,还破天荒当天就安排辣辣工作了.辣辣提心吊胆地躺上一张洁白的小床,在将胳膊伸进墙壁上的圆孔时,她发抖了.老朱头微笑着拍拍她的额头,说: "不怕,像蚂蚁咬了一口."
果真胳膊上像被虫子蜇了一下.前后不到十分钟,辣辣已经坐在休息室里喝肉丝汤了 . 喝完免费的肉丝汤,辣辣领到了四十五块八角钱和特供的鸡蛋票红糖票各半斤.
辣辣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赚了一大笔钱,"这款子是我的?事情完了吗?" 她问老朱头.
老朱头说:"可不,你可以回家了.三个月以后再来一次."
辣辣没等三个月,三天之后,她买一包烧腊一块女人的布料登门拜谢老朱头.老朱头住在一间单身宿舍里,老婆孩子全在农村.辣辣没想到老朱头同自己一样也是个养活一大家人的劳碌苦命.两人说着铺开烧腊喝起酒来,边喝边把个人之苦倾吐了个痛快,醉了天色也晚了, 辣辣就留下睡了.
冬儿对老朱头异常敏感,在他第二次来喊献血时,冬儿抢在母亲之前说:"你是谁,找我妈做什么?"
辣辣当场就恶了冬儿一通,倒是老朱头劝了辣辣,让她不要伤孩子的心."冬儿没错, 有错的是我们."老朱头说.
"我们有什么错?也没错!"辣辣虽是犟了一句,也就没再找冬儿的碴.
老朱头再也不来亲自喊献血,在巷子口用糖果收买一个孩子或是托人捎个口信.
家里有了包括王贤良每月五元的按时支援,总共有三笔较为稳定的收入,米和蔬菜就没有断顿,孩子们的脸蛋逐渐饱满起来,辣辣也添了一件新衣服,这日子就很好,很令人满意了.
社员被母亲叫到面前郑重地警告了一番并象征性地煽了两下耳光.辣辣说:"现在我们有饭吃了.你好好念书,不要做鬼事.假如再犯,我就用莲刀剁你的手,一次剁一个指头."
社员嘻嘻笑说:"好的."又说:"妈,能弄点煤和木柴回来吗?"
辣辣被机智的儿子难住了.家里如果用钱买煤和木柴,那么米和菜就有可能出现危机.社员替母亲解围说:"这样吧,在驳船上扒点煤和柴,决不拿现钱."
辣辣戳了戳儿子的脑瓜子,说:"可别耍你那点小聪明,儿子,上天有眼."
"放心吧妈."社员向母亲做着滑稽鬼脸,一步一跳走开.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横梁上的马灯突然坠落,不偏不倚正砸在社员的头顶上.社员哎哟一声惨叫蹲在地上,鲜血漫出他的指缝.
自辣辣嫁到王家,这盏马灯就吊在横梁上,做新娘那几天挑剔的眼光曾发现马灯上堆满积年的灰尘,栓它的绳子上尽是油垢.当时曾想有空了换根新绳子擦擦灯罩,可二十年就没得出这个空来.五年前装上电灯后,这马灯就再没动过.今天无风无浪马灯自行坠落在辣辣看来是个预兆,就像乌鸦报凶一样.偏偏砸了最灵巧的社员.
辣辣十分后悔自己巫婆一样对儿子说什么"上天有眼",马灯仿佛就是受到徵语的感应来警告人类的.后来社员额头上的伤口经久不愈,这就使辣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冒着风险到处寻找黄裱纸和锡箔,偷偷坐渡船到襄河北岸的荒郊里求了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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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辣辣秘密而紧张地凿纸钱,折元宝,为每张大面额阴间钞票盖上流通印的那天, 王贤良回家了.他提一卷铺盖一箱子书籍,跛着一条腿.辣辣只是将头伸出门缝和小叔子打了个招呼.她以为他不过是回家看看侄子们.
王